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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滚落出来的还有皇子的印信。

“爷不知道你们是何方盗匪,若你们不怕官,却不知道怕不怕皇室、怕不怕天子。”

额上有汗,殷俶却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平稳如初。

他在赌,赌外面这伙盗匪的来历。

若是黑山那伙疯子,今日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若是虎山,则还有转圜余地。

官白纻坐在车内,怀中搂着瑟瑟发抖的银栀,两耳却高高竖起,听着外面的动静。

西南虽匪患众多,但成气候的只有两窝,一窝盘踞黑山,另一窝则在虎山。黑山盗匪凶残,肆意抢掠、手段也更为凶残。他们几乎不怎么畏惧官府皇权,唯独在面对总督李经延的兵马时会有所收敛。另一伙虎山盗匪,则会更有章法,不劫贫、不劫官,只劫奸商豪绅,遇到荒年,还会救济百姓。

那时间变得极为难熬,分分秒秒都如一年般漫长。

终于,有脚步声渐远。

官白纻掀开车帘再往外看,就见殷俶正站在外面,弯腰将地上的印信捡起来。他恰好看过来,二人心照不宣地互相颔首示意:是虎山。

她没瞧见,殷俶状似云淡风轻的捏着印信,实则双手在轻微地发颤。

他并非是被那些盗匪吓到此般地步。

殷俶抿唇,略显阴郁地扫了眼跟在官白纻身后的马车。见高年从马车中狼狈万分地钻出来,一溜小跑地凑到官白纻马车身边,嘘寒问暖。他忽而生出些更为隐秘又险恶的心思。

“爷,这些事儿,还是让咱家做吧,仔细脏了手。”

柏柊颤巍巍地跟过来,顺手接过殷俶手中的印信,掏出帕子来仔细擦拭。

殷俶将那玩意儿顺势一丢。

他可不是为了捡这几样破烂,巴巴跑下车来的。

*

官烨端坐在院中,面前摆了壶酒,是方才小厮拎回来。

他说是王大人贺喜千户立功,特意送来的好酒。

官烨任由这温酒凉在桌面上,仍旧坐在院里的石桌上看他的书。

恰在此时,王秋神色阴沉地走进来,两只手紧紧攥着。

“吴大人在家中自缢了,你可知晓。”

“哦,是哪个吴大人?”

最近自缢的吴大人可太多了,官烨眼睛仍旧盯着书页。

“言官吴用,就是那个弹劾税监,为民请命的好官。”

王秋说到最后,连嗓子都在发着抖。官烨终于转过头来,浅浅一笑:“就是那个弹劾了陈公公的无耻小人?那可真是再好不过,公公必定极为欢喜,又会大加赏赐众人。”

“我本欲引你为忘年交,却不想你竟是如此下作无耻之人!”王秋红着眼:“你可知,短短几日,吴家出了多少人命,你害的多少人眨眼间一无所有、又将多少人逼上死路!你还记得一点孔孟圣贤的道理?记得一点君子该有的仁心大义?”

官烨放下书,笑意不变,只是眼里多了几分冷嘲:“大人,可需在下提醒你,你也是税监署的官员。素其位谋其政,事仁君便做那利国利民之事;事奸人便做那迎奉讨好之事。为人臣者,忠在义前,礼在仁前。这些道理,王兄不会不懂。”

“你既然吃着民脂民膏,也坐着压榨剥削之事,就不要妄想能独善其身。你已经脏了,就不要再想着留下什么廉洁的名声。”

“在粪坑里待着,怎么可能满身飘香”,他看了眼王秋,轻声道:“不知在下说的,在不在理。”

王秋哆嗦着嘴唇,半晌后,忽而擎起桌上的酒,朝官烨作揖,起身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王某前来,特来与小友割袍断义。这酒,是我敬你的最后一杯。”

官烨眼神一闪,却是抬手止住。他夺过酒壶,没有搭理王秋,反而垂眼寻着什么。半晌后,他瞧见了陈宝儿最近豢养的一只京巴,笑着吹口哨,将小狗唤过来,抱在怀里。

“你这是什么做派?”王秋面目通红,眼里似乎都含了泪:“我便当真如此不被你看重么?当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