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是灿烂的浅金色的沙滩；比他任何居所都要让人感觉温暖；他赤着脚走过沙滩，迎接来一片绿色的山丘，山丘之上点点粉色的、紫色的小花正在开放。

潜惊讶了。

这么多美妙的色彩都充斥着他的瞳孔，他第一次眼见这些，然后，深深地爱上了。

“这就是陆地吗？这里也是陆地吗？”

“为什么，人们不可以在这样的陆地上快乐地生活呢？”

大海有着抚慰一切、净化一切的力量。

于是巨兽告诉潜说，“这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那所有被流放至污浊之地的人们所面临的不再是腐臭的陆地，而是花朵暄妍、碧蓝晴朗。他们安稳并且幸福、不再需要敬畏。

慢慢地，花草也不再美丽了。

再然后，开始出现了灰色、然后黑色也开始蔓延。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那片浅金色的沙滩上，与海洋接壤的地方不再是轻柔的碧波，而是恶臭的浮沫。

直到恶臭再次逐渐笼罩了一整个陆地。

人类总在做什么呢？似乎总是在仰望天空。那些无法触碰到的，无法轻易得到的，总是给予最崇高的敬畏。

然而当脚下的东西触手可及，又总是无法保留住美好。于是美梦就像是海洋里的泡沫，轻轻一触碰就破碎了。

潜仍然还是躺在海边的礁石上。所有的事物都如同许久之前一样，仿佛什么都不曾改变过。

但是，他身后污浊腐败的陆地，在潜的眼中，逐渐开遍了暄妍的花朵，如同生命力在缓缓绽放。

因为在潜的眼中，这个世界，一直、一直都是美好的。

—*—

而看完一整个故事的蒙诺只觉得心中憋闷，又好像感觉他的思绪其实已经飘远了很久又重新回来，带给他一种怅然若失的感受。

他看到了这个荒诞而梦幻的世界不可避免的轮回。尽管如果在不要思索的前提下阅读的话，这篇小说似乎显得很有童趣，但这都不能避免蒙诺这个当了几十年军人的汉子在抹了一把脸之后，惊悚地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流了满脸。

“……艹，真丢人，怎么还看个小说看哭了……”

蒙诺随便抹了一把脸，随手看了一眼终端上的时间，惊愕地发现竟然已经将近凌晨了。

自从精神力的问题越来越大，以至于不得不退役之后，他可再也不敢一整天不睡了，因为这无疑会加重他精神海的负担。可是现在他却发现，自己在通宵看了一整晚的小说之后，精神海竟然没有一丝不适的感觉。

——非但如此，他竟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适。他的精神海当中仿佛是充盈了温柔的海水，在一点一点舒缓，净化着他的精神力——甚至蒙诺觉得，在他刚刚觉醒精神力的时候的状态，也不会比现在更好了。

蒙诺惊愕地重新看向还没有关闭的《伊努玛》最后一章的页面。

如果说是有什么造成了他现在精神海的异常状况的话，那就只能是这本他不知不觉看了一晚上的小说了。

这这这……这只是一本小说而已啊！

要知道，越是强大的精神力，越是同异生物和虫兽战斗得多，精神力的问题就会越大。能够对抗异生物的就只有人类的精神力以及契灵，契灵是可以完全压制住异生物的天敌，但是精神力对抗却要伴随着攻击异生物的同时精神力被辐射侵蚀的代价，但是这也是完全没用办法的事，于是每年面临着精神力问题而退役的军人都是一个庞大的数量。

蒙诺的精神力不算低，而精神力越高，越是容易被虫洞辐射物沾染，以至于精神力问题逐渐加重。当然，有着和他一样的情况的，还有他的战友们。

于是在蒙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就已经将《伊努玛》这本书推到了他们军团的退役战友群里。

不管他的战友们说了什么，蒙诺转而点开了另外一个对话框。

——这是属于他原本的上司，秦渐风上将的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