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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看到褚公公手上那只被拿捏了的小动物时,表情陷入了一瞬的放空。

莫非,此鸭别有深意?

褚卫自然不在意旁人的想法。

他的声音如阴魂不散般在鸭的耳畔响起。

“你也是只见过世面的鸭了,被殿下抱过,进宫崇雅宫,糟蹋过价值百两的奇花异种,如今又下了刑狱走了一趟,见过血淋淋的酷刑。”

他垂着眼,戴着扳指的手一下一下摸过它的头,语调缓慢而带着韵致。

“现如今,轻易宰杀了你,咱家反而有些舍不得了。”

褚公公自认柔和地安抚着怀中的鸭,体贴地提出了一个崭新的建议。

“但不罚你一番,难解咱家这心头之恨。”

有些人从未想过自己如今居然沦落到和一只鸭子吃醋,他还浑然不觉哪里不对劲。

褚卫在流露出几丝情绪的时候,声音总是下意识有些尖利。

他略睁大了眼,瞳孔一缩:“不如,咱家带你下庖厨一观,这鸭子的数种做法。”

“——让你也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往后在这崇雅宫要行事的分寸。”

清隽的少年抱着鸭,在以非人的速度处理好公务之后,身上还萦绕着未散的血腥与铁锈气息。

他这话,听得到的人觉得他脑子指不定有点问题,竟试图与宠物讲道理,还恐吓它。

听不到的人也只觉得这少年模样长得挺好,怎么就养了只鸭子。

现在讲究名仕风度的不都喜欢那闲云野鹤吗。

即便是世家贵人也不过是喜欢那些猫猫狗狗的。

怎么会是鸭子。

褚卫其实也不知安阳为何留下了它,不过无论是何方都讲究一个“缘”字,既来之则安之。

鸭就鸭吧,独特,还好找。

总不至于和兔子似的,死了五六只,再找来新的还和原来一模一样,小孩子家都不知道自家宠物早就更新换代多少次,还以为自己养得多好呢。

“褚公公?怎可让你进入后厨那腌臜之地,还是让——”

褚卫视线往后瞥了一眼,开口者瞬间住嘴后退。

“说得像是咱家有多风光霁月似的,做过太监的人都知道,后厨是可干净的地方。”

他这句话说得抑扬顿挫,配上有些利的声音,再吊点气,提起架就和唱戏的角似的了。

褚公公自嘲,别人可不敢应声。

“脏的不是地方,是人心。”

他轻嗤了声,脊背挺直,黑发之下是苍白的脖颈,踏着悠闲的步子走进了安排好的地方。

“这回见不到现宰的鸭,只能看看你已经被褪毛、清洗干净、腌制去腥的同胞是如何被刀划开下锅的了。”

褚卫坐在距离后厨极近的地方,腿上的鸭子毛都几乎炸开了,却被他禁锢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下次带你见识见识现杀的,现在先将就一下吧。”

他语气可惜,却让人不寒而栗。

大半日后。

作为今日历练最大收益…亦或是受害鸭,它头倒在褚卫肩膀边,试图休息。

很显然,它也并不想依赖这个“罪魁祸首”,但它真的萎靡不振,再起不能,像是一只废鸭。

再不复往日大摇大摆走到安阳面前的辉煌。

它想多了。

褚卫没走几步就把它丢在地上,还不让旁边的下人抱它。

“多跑跑,回崇雅宫后就没力气折腾了。”

他毫不在意地说着风凉话。

免得碍眼,到处折腾,不得安宁。

旁边的人满脸欲言又止。

别人是揠苗助长,这是逼鸭学艺啊。

鸭的眼里仿佛失去了光,却还是不得不颤颤巍巍地站稳,在平整的石面地上开始走。

崇雅宫还是条件太好了。

宫女和太监都受温柔可亲的安阳公主善待照拂,以至于这鸭在本就待遇很好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