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跟他,是因为宋翎跟他。后来跟他,仅仅因为想跟他。
“那你不觉得朕这个皇帝当得很窝囊么?”沦落为一个王爷的棋子,时不时地还要被那人以长辈的姿态教育规劝,可笑的是,除了洗耳恭听装作顺从地跪伏在地上,他什么都不能做。
“奴婢只觉得陛下聪慧,并不觉得陛下窝囊,等北望山的兵养好了,陛下定能出其不意,除去衮王。”
她这话官方得要命,比那些谄媚的大臣说话还好听。
高期觉得烦躁,挥了挥手,便让她退下了。
陇西的雪一连下了五日,也是巧,柳无双到城门口的那一日,雪偏偏停了。他比裴珣要年轻个两三岁,着一身简单的蓝衫,腰间挂着一柄玄铁宝剑,革带之上则悬着一个酒壶。
“堂兄,我来这几日除却吃饭,其他时候就宿在这驿站里吧,我睡觉没规矩,怕被你赶下床。”
柳无双神采飞扬,人如其名,看着便是一个在军中长大的无双高手。
一个人出来,却在这驿站内订了两间房,宋翎有点奇怪,但又生怕万一这柳无双是金屋藏娇,所以什么明明心中起疑,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我知道你是谁。”
“宋翎是吧,你在诏狱里打了我堂兄六十棍,堂兄,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啊,早知如此,我让我妹妹泼一点了。”柳无双幼年时时常同裴珣在一起,两人宛若亲生手足一般,故而没大没小,伸出手便直接捏了捏裴珣身后先前受刑的伤处。
裴珣也不知道自己身边这一个两个是什么毛病,总爱动手调戏他。
“没大没小是不是?”裴珣抬起手,一掌拍掉柳无双的手,轻咳了一声后,拖了把椅子让宋翎先坐下,然后自己也坐下,继而对柳无双冷冰冰道:“此次来,什么时候走?”
“看情况吧,这些日子父亲那里用不到我,等什么时候他用到我了,我就走。”柳无双翘着二郎腿坐着。
裴珣深知这表弟的性子恣意,但头脑灵活,此番来定有他的用意,也不多劝,同他寒暄了几句后不再多问了。
有柳无双在日子,裴家明显欢声笑语多了不少。柳无双惯会哄人,那一张嘴时常把周锦逗得直乐。
他这个人来无影去无踪,也不知每日到底是在干什么。宋翎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柳无双时路过的那间隔壁的房间,她还记得自己路过时清晰地听到过里面传来过一句骂声,那骂声很熟悉,是南梁的口音。
怎么听怎么像南梁的那个疯子。
事实证明,她并不是幻听,在柳无双来的第六日,衮王的人便在夜里头把从要从驿站回家,路过一座山头难得情趣上来想去采野花的他们俩给堵住了。
“你堂弟做错的事情,堵我们俩做什么?”宋翎很是无语。
裴珣亦无语,所以他手里的野花还没来得及放下,便对着那帮提着火把的守卫淡淡道:
“这山崖空荡荡的,大人看着这周边是能藏人的样子么?”
为首的那人才不管那么多:“你堂弟狡猾,刚刚去驿站捉人,他已经把人转移了。倘若二皇子有个三长两短,这可是要掀起两国战事的,裴大人你也曾是兰台令,读史写史,不知此事的干系重大么?”
“两国若是和平,绑了萧明堰那算是起争端,可眼下南梁频频犯境,你眼睛瞎么?”
裴珣薄唇如刀,真骂起人来很不留余地。
宋翎透过火把的光望向这他英俊的脸,突然觉得这厮平日里跟自己斗嘴时是留情了。
“大人,干脆不多说了,直接活捉他们!”统领身旁的人被成功激怒。
“你敢捉我们,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我是护着陛下从梁宫出来的人,我若是死了,你们谁也别想活。”
宋翎赶忙接话,直戳那首领的心窝子。为了威逼那统领,她还特地往山崖那边走了走。
这两人一唱一和。
那统领吸着气,想到朝中内斗不断,自己虽为衮王手下,但保不准有一日新帝能够颠覆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