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

谢槐在笼中扫视全场的那一眼,因为一时的懈怠被游鹤登看穿了他欠缺的那份恐惧。虽然现在看来游鹤登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人设中的矛盾之处,他却必须回头找补,于是将“平静”演成“麻木”的技巧,就派上用场了。

看游鹤登刚刚的表情,谢槐想他大抵是成功做到了这一点。但愿这个人设能帮他加快任务进程。

环视房间,角落一个外貌平平无奇的木头箱子忽然吸引了谢槐的目光。那上面简单雕刻了一些花纹,看起来是尽力让它显得贵重了些,但和整个屋子里其他造价高昂的摆设相比,还是只能用简陋和格格不入来形容,更像是什么小孩子的手作。

谢槐半跪下来,稍微一用力就拉开了锁头上的插销。他打开箱子,发现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具。有枯叶蝶的标本、拿来吓唬人的塑料小蛇、金灿灿的骰子、以及被挤压得蔫坏的仿真花等等,它们乱七八糟地堆叠在一起,毫无疑问是一个孩子的藏宝库。

也就是这时,那种熟悉感忽地在心头冒了尖。游鹤登说自己的名字时,反复强调他们是兄弟时,谢槐心中都没有任何波澜,更没有去细想过这个可能。在他眼里,就是游鹤登弄错了,误把他当成了他的弟弟。因为他对幼年的回忆,绝大多数是被组织内的同僚与前辈们占据着。提到“哥哥”这样的角色,会让他想起的也只会是确确实实保护了他们的沈阙飞。

所以哪怕游鹤登的笃定让他倍感诧异,他还是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

然而自己的感觉不一样。经验很重要,人们都依靠积累的经验活着,可除经验以外,另有一种让人无端就深信不疑并也奇妙地发挥着作用的东西:直觉。重视经验不代表要忽视直觉,于是到现在,那个问题才由于古怪的直觉真正被谢槐摆在面前思考。

……为什么,这些孩子的玩具,会使他感到熟悉呢?

谢槐翻找了一下,从里面拿出一个老旧的八音盒。他转了转发条,内部的音筒拨动簧片,八音盒开始流淌出干净清澈的乐声,奏的是《生日快乐》。

在没有变得破败的多年前,想必是个很棒的生日礼物。

“……”

门在身后悄然打开,谢槐缓慢起身回头,手里拿着那个八音盒。游鹤登定住脚步,他身旁那个身形和谢槐相近的青年手里捧了一个放有衣物和伤药的托盘,正瞪圆了眼睛看过来。游鹤登目不斜视地单手接过那个托盘,说了句“出去”,青年就闭上将预张开的嘴巴退回了门后。

“……别赤脚踩在地上,会冷。”游鹤登说。

地毯的软毛充斥趾间,房间的另一个角落还摆了取暖炉,将温度始终控制在恰到好处的范围内。谢槐无视了这句话,将八音盒举起来,歪着头问对方:“这是多少年前的东西?”

游鹤登一刻不停地盯着他看,眸光微闪,声音能听出来又绷紧了:“十九年前。”

“十九年前……让我想一下。”

是很前面的回忆。谢槐还在思考,游鹤登走过来将他打横抱起,固执地将他重新放回到床上,还帮他盖好被子,紧接着又拿过旁边的伤药为他处理伤口。

整个过程对方只说了一句话:“感到不舒服的话就停下,这里没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谢槐当然不会觉得不适,他会去深挖这段回忆,可以说纯粹出于想要查证的好奇。

如果要说十九年前的话,应该从他被犬商收购前算起。他记得,他对那之前的印象是,父母因为破产而选择将他贩卖,以换一笔能够东山再起的资金。送走他的前一晚,母亲将他抱在怀里,流着眼泪不停祈求他的原谅。

当时她说了什么?在“对不起”以外,还说了什么?

“对不起,实在养不起你了。”

“对不起,家里连吃饭的米都快买不起了。”

“对不起,原谅我们……对你那么好,你会理解我们的,对吗?我们需要钱,我们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父亲也说了一些话,他说:“等我们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