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们这样的平民百姓,能和摄政王说上话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那些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故事只能在话本子里看到,我们还是别想了。”
柳玉低着脑袋,手忙脚乱地抹掉脸上的泪痕。
“嗯。”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谢谢你。”
段子轩在柳玉身旁站了一会儿,趁着后面的两个丫鬟没注意,飞快地摸出一张帕子递给柳玉。
“擦擦眼泪吧,别让其他人看到了,否则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好。”
柳玉嘴上应着,却只把帕子攥在手心里,这张帕子洗得很干净,他不好意思拿来擦眼泪和鼻涕。
段子轩的目光在摄政王和摄政王夫人之间徘徊,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羡慕,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对柳玉说:“摄政王和他夫人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柳玉攥紧手帕,没吭声了。
没过多久,后面的两个丫鬟似乎觉得没指望了,便分别拍了拍柳玉和段子轩的肩膀,把他们带出了宴厅。
他们被带到之前的花园里,那里已经等了好些人,都是之前坐马车过来的少年。
比起来时的雀跃,这会儿大家脸上或多或少地增添了几分烦闷,几乎没人说话,要么看着地面、要么仰头望天,都在发呆走神,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之前那个管事又来了,照旧把大家分成七八个队伍,排队依次离府。
段子轩在摄政王那里受了挫折,在管事这里却很吃得开,他有些失落地询问管事:“啊?我们这就走了吗?”
“不然呢?”管事好笑地说,“你还想留下来过夜吗?”
“倒也不是不可以——”段子轩颇为难为情地摸了摸鼻子,“我第一次进这么大的宅子,连这里的花草树木都没看清就要走了,真是可惜,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由于柳玉和段子轩来时坐的第一辆马车,因此走时他们便要坐最后一辆马车,管事对段子轩的印象不错,也背着手和他们一起走在人群尾巴上。
管事意味深长地说:“机会当然有,不过是你自个儿错过了。”
段子轩一脸茫然:“机会在哪儿?”
“今儿你入府不就是个机会吗?”管事说,“你是个聪明孩子,应该不会不知我们二少爷的用意吧?”
“……”段子轩面露尴尬。
他当然知道,但一路上都在装傻充愣罢了,因为柳玉是真以为他们只是过来端茶倒水,若是他把话说开了,岂不是显得他什么都懂?
想到这里,段子轩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柳玉。
只见柳玉一声不吭地低头往前走,长长的眼睫在白皙的皮肤上落出一团小小的阴影,也遮住了柳玉眼底的情绪。
柳玉嘴角紧抿,目光笔直地望着地面,似乎对两旁的风景毫无兴趣,也对这个富贵人家都不一定住得起的宅子毫无留恋。
“摄政王府可比这里大多了,而且摄政王只娶了一个正妻,既未纳妾也没有一个暖床丫头,偌大的后院里就住着夫人一人,倘若你们有谁攀上了那根高枝儿,怕是回头都瞧不上我们这儿喽。”管事说着,叹了口气,“事与愿违啊,你们这么多人,却没一个人能成。”
段子轩也很不甘,可他不能表现出来,于是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摄政王就是天上的太阳,我们何德何能攀上天上的太阳。”
另一边的宴厅里,明檀明显感受到了,自从那个少年离开之后,宋殊禹周身的气息肉眼可见地愈发冰冷起来,眼里躁意翻滚,吓得前来讨好献媚的人都不敢靠近。
宴会还没结束,宋殊禹却坐不住了,他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起身出了宴厅。
“邢秀。”
话音未落,邢秀无声无息地落在他们面前:“大人。”
明檀眼神一亮,欢喜之情溢于言表,但碍于宋殊禹在场,她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站在宋殊禹身后眼巴巴地望着连余光都没分给她一点的邢秀。
宋殊禹言简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