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画本,虽然他的目光落在画本上面,但是放在画本旁边的手始终没有抬起来翻过页。
“甄大哥。”柳玉喊了一声。
闻言,宋殊禹慢慢抬起头来:“他们都走了?”
“已经走了。”
“嗯。”宋殊禹不再说话,低头又开始看画本,却依然停在画本的第一页。
柳玉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着自己干了活儿、身上很脏,他没有和宋殊禹一起坐到床上,而是拿来一个小板凳和宋殊禹面对面地坐着。
小板凳很矮,柳玉双手抱着膝盖,抬头仰视着宋殊禹。
“甄大哥。”柳玉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生气啦?”
宋殊禹捏着画本的手指蓦地一紧,可他的脸色依然平静,似乎没把柳玉的话听进耳朵里。
柳玉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宋殊禹有任何反应,顿时心下一慌,伸手去抓宋殊禹的手。
宋殊禹有些惊讶,却没躲开。
“甄大哥。”柳玉说,“他们都是孩子,打打闹闹实属正常,我护着他们也是怕你吓到他们了,他们看着胆大,实际上都胆小得很。”
宋殊禹还是没有说话,长睫掩映下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柳玉那只搭在自己手上的手。
和他的手比起来,柳玉的皮肤更白、手指更细,他也曾轻而易举地用自己的手包住了这只手。
然后,这只手在他的手上轻轻捏了捏。
“甄大哥?你说话呀。”
宋殊禹的目光再次回到柳玉的脸上,他好笑地问:“我像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吗?”
柳玉摇了摇头:“不像。”
“那你为何会认为我生气了呢?”
柳玉顿了顿,不太确定地说:“我就是有那种感觉。”
不过宋殊禹都这么说了,应该就是没有生气,他便也放下心来了。
谁知他的心刚放到一半,宋殊禹的话倏地转了个弯:“你感觉对了,我方才确实有些生气。”
“……”
柳玉的一颗心立马提了上去。
下一刻,宋殊禹的手搭在了他的脑袋上,并很轻地揉了揉:“也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该用自己的思考习惯来衡量你的生活,你有自己为人处世的方式,我不该过多地干涉你。”
回到屋里的这段时间,宋殊禹想了很多之前完全没有想过的问题。
比如他为何变得如此在意柳玉的事。
比如他为何变得如此爱多管闲事。
再比如为何他的情绪总是能被柳玉轻易调动……
一次次的行为和举动,都让他变得不像曾经的自己,尽管他不知道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可他知道曾经的自己一定不是现在这样。
他原计划在柳玉家里住到伤好就走,只是如今看来,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好像喜欢上了柳玉。
在他失去了身份、失去了记忆、失去了一切并且处于最不稳定的阶段时,他对柳玉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
这股感情驱使着他插手柳玉的生活,将自己和柳玉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近。
他知道这是不对的。
他再过不久就要回去了。
而且他回去的时候绝不可能带上柳玉,等他事后再来,怕是要等上一阵了。
这么想着,宋殊禹抚摸柳玉脑袋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问道:“你明天有何打算?”
“明天我得进一趟山。”柳玉说,“家里的柴火没了,我得进山砍些柴火回来。”
“我和你一起。”
柳玉闻言,下意识地就要拒绝:“你还是在家歇着……”
“我和你一起。”宋殊禹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容拒绝。
柳玉愣了下,说:“好吧。”
等他们吃完饭后,外头的天色已经黑了。
宋殊禹把点燃的油灯放到堂屋的桌上,随即拿来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