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9(4 / 16)

进肌理,宁扶疏无端感受一丝意味难言的心安,仿佛浑身的虚弱无力在突然之间拥有了支撑。

还以为没人察觉,拇指微动,悄悄回握。

顾钦辞垂眸瞥她,尊贵无双的长公主殿下大半张脸埋在微暖里,瞧不清表情。但自她醒后便黯淡无光的眸子,倏尔飞速闪过一抹潋滟春光,转瞬即逝。可顾钦辞知道,她是笑了的。

于是自己的黑眸,也蕴开了光。

悲风卷黄叶,枯颓枝头寒鸦栖落倦哀啼。

龙涎香袅袅缭绕博山炉体,一丝一缕如云烟升腾入空气,浓郁绵香。

宁扶疏在马车内坐下,顾钦辞紧随其后登车,不过眨眼的工夫,他看见的已是宁扶疏双目闭合着,脑袋歪在车壁一侧,发出轻浅又悠长的呼吸,毫无防备地睡着了。

顾钦辞扯过叠放角落的绒毯,掸开盖在她肩头。收手的刹那,他忽而神色一顿,视线转向小案上的香炉。

他凝神感受着每一缕吸入鼻腔的气息,蓦地睁眼,漆黑瞳孔沉出凝重,揭开了博山香炉那青铜盖子。

拎起煨在小截蜡烛上的报春茶壶,将热茶浇了下去。

“呲——”的一声,香灰尽湿,香烟熄灭,一阵愈发浓烈的龙涎香溢出。宁扶疏依旧没醒,顾钦辞抬袖遮住她鼻腔,另一只手则快速拉开车门,把做工精巧的香炉丢了出去,任如雾飘烟散个干净。

直到车厢内空气重归清新,才放下掩捂着宁扶疏的衣袍。

龙涎香乃御用香料,纵使制香局和各地官员挖空心思讨好长公主,也不敢给宁扶疏供御用之物。一旦查出来,罪同谋逆,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他。显然,那博山炉中的龙涎香,是皇帝特赏。

看来不止前夜的茶点羹汤,宁常雁送来的一切赏赐,都不干净。

皇恩浩荡的皮囊下,是极端的狭隘。

顾钦辞动作温柔地将宁扶疏额前碎发拢到耳后,他眼角有冬日浅阳擦过,瞳仁却如同暗无天光的极夜,黑得有几分吓人。

他小心翼翼没有吵醒熟睡的人,下了马车。

继又召来宁扶疏的影卫:“你去御史台一趟,让他们立刻写封奏折呈到御前。内容写的什么本侯不管,但奏折里,撒上这个。”

影卫接过驸马爷递来的青瓷瓶,面有难色:“敢问驸马爷,这是主上的命令吗?”

他们素来只听从长公主的驱使,这是原则。

“自然。”顾钦辞冷冷睨他一眼,“殿下身体不适,遂由本侯代为传令。怎么,有问题?”

影卫沉默一瞬,终是应声:“属下遵命。”

顾钦辞回到马车内,左手指腹捻起檀木小案上残余的几点龙涎香灰,在指间用力摩挲、碾碎。既然宁常雁这么喜欢下毒,不如叫他也尝尝同样的滋味。

男人干净的右手指骨微屈,像抚摸玲珑润泽的玉石,细腻擦过宁扶疏脸颊边两坨红晕。

他的殿下,可容不得别人欺负。

马蹄停踏,车轮渐歇。宁扶疏醒来时,顾钦辞正捧着本书坐在一旁,神情寡淡而专注,似是就这样看了一路。

沁阳大长公主的府邸坐落在小巷深处,清幽静谧。琅云前去敲响门环,她对着拉开一条门缝的看院护卫报上朝歌长公主的名号,那两名护院立刻朝着马车方向深深鞠了一揖。

宁扶疏便要下车,却听那两人行礼后道:“殿下来的不巧,咱们公主这会儿不在府上。”

“无妨。”宁扶疏道,“本宫等姑姑回来便是。”

“这……”俩护院如实道,“小人不敢欺瞒殿下,其实咱们公主自昨日傍晚出门后,就没再回来。照着以往的规律,接连两三日不回府也是常有。没个准的事儿,小人怕殿下白等。”

宁扶疏仄眉深思,她并未听说皇姑姑又有游历九州的打算。

那就只可能去了一处,她放下帏裳。

踩着轿凳兀自走下马车,威严赫赫的眼神投去,两名护院赶紧把府门敞开。却见长公主与身边那位鲜少露面的驸马爷径直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