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般冲着沁阳大长公主笑,“姑母,让我瞧瞧你家的小郎君呗。”
沁阳大长公主屈指刮了下她的鼻梁,眉目柔和地连无奈都染了宠溺:“你呀……”
“还不快跟上来。”
宁扶疏和沁阳大长公主并肩,静姝郡主则落后她们半步随行。走出凉亭,她一眼看见有一位身材颀长挺拔的玄衣男子站在如火红枫下,侯在似雪白马边。
剑眉星目,鼻高脸俊,且无端有股子凛然正气自他周身散出,贵气天成。
静姝郡主蓦地伸手一指:“我决定了!”
“我要他!”
宁扶疏不禁抬眼,见她手指不偏不倚对着的人正是顾钦辞。沁阳大长公主想提醒她熙平侯的身份,可话音尚来不及出口,静姝郡主已然兴致勃勃地跑到枫树下。
她个子比宁扶疏娇小许多,在身高八尺的顾钦辞面前显得只有小小一只,为了气场不被碾压,于是踮起脚尖。
“你是长公主表姐的人吗?”
顾钦辞解甲入京的时候,小郡主已经下嫁去了郡县。她没见过长公主表姐的驸马,却听说过表姐和熙平侯的这段姻亲名存实亡,长公主宠爱面首,但和驸马分巷而居。
她自然而然地以为,能被宁扶疏带着来赴宴的人,必是长公主面首之一。
顾钦辞面无表情,不冷不热的“嗯”了声。
静姝郡主越发兴奋,她便爱这般清清冷冷性子的郎君,被美色迷了心窍,状着胆子对顾钦辞道:“那个……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犹如三妻四妾的男人之间交换侍妾,豢养面首的贵女之间共享男宠也是常有的事儿。
顾钦辞这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她所谓“长公主的人”是什么意思,本就冷淡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静姝郡主其实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和大楚第一美人争面首哪是那么容易的,遂再接再厉继续游说:“虽然我不像长公主表姐那么有权势,也不太能肆意地给你银两挥霍,但我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
她顿了顿,想出个绝妙的理由:“表姐府上郎君那么多,你想要争宠露脸肯定很辛苦吧?而我就不一样了,我的后宅暂时还没有其他小郎君,如果你跟着我的话,我保准给你独一份儿的好,怎么样?”
不、怎、么、样!
顾钦辞眉间隐有阴郁戾气愈来愈浓,袖袍下的手紧捏成拳。被当做信手就可随意讨要的低贱男宠,大概是他在金陵城受过最大的屈辱。
若在往常,依照顾钦辞跟温和沾不上半点边的脾气,绝对动手凑过去了。就算对方是个柔弱女子,他不会朝人动粗,也必然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可这会儿,他却破天荒地看了宁扶疏一眼。
似期待她说句什么,自己毕竟是她的驸马。
两道同时望向彼此的目光在绚烂秋景中相接,宁扶疏完全能够理解静姝郡主突然的热情洋溢,就连坐拥后院各种长相风格美郎君的自己也不得不承认,顾钦辞这张脸委实生得妖孽了些。
不展颜,不勾唇,成天冷若冰霜的淡着张脸,却和凶神恶煞无关,反而叫人惊叹俊朗威武似九天战神。
只是不知为何,她见静姝郡主这般围着顾钦辞转,心底无端有点别扭不舒坦。
可按理说,两人之间并不存在实质性关系,就算她有心出言阻止,顾钦辞也不见得乐意她插手他的事。
于是在几番朱唇翕动,又几番欲言却止后,她最终在顾钦辞的注视下,默默闭上了嘴,什么也没表态。
将宁扶疏种种反应悉数收入眼底的人霎时咬碎一口银牙,气得呼吸都重了起来。
她就这么不在意他?
觉得他可有可无,放任他和旁人调情?
顾钦辞处在气头上,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这通火冒的莫名其妙、毫无道理,一时间他只想揪住宁扶疏的衣领死命摇晃,想问问她:既然如此,当初何必要他尚主,剥夺他娶妻生子的权利?
制衡权臣的法子千千万,皆不过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