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醒来得晚,还什么都不知道,小侯爷已经不是小侯爷了……”绿荷摇着头说道。
“季琅呢!”姜幸大吼一声,她把手中的和离书劈成两半,狠狠地甩到了地上。
红绸一下子跪到地上,一边哭一边道:“没用的夫人,小侯爷已经把和离书递交到京兆尹府了,是落了公印的和离文书——”
“我问,季琅呢!”她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句话。
红绸和绿荷一震,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才回答这个问题。
“被陛下押入死牢了,听说,要处斩……”
轰——
姜幸觉得眼前的事物都崩塌了,她什么也看不清楚,膝黑一片。
果然,这世上所有的好都不是无缘无故的。
“夫人!”
红绸吓坏了,她最怕姜幸知道真相后承受不住,她才遭了劫,身上又刚解了毒,万万受不起任何打击,然而她担忧着扑过去的时候,姜幸已经睁开了眼睛,稳稳当当地站了起来。
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她什么都没问,她什么都不必问。
“红绸,梳妆,去侯府!”
那样斩钉截铁。
红绸看了看绿荷,两人收回视线,恭恭敬敬地收回视线,应了声“是”。
穿戴好之后,姜幸披上了厚厚的暗云纹织锦披风,疾步匆匆地出了宅子,却在门口被一辆马车挡住了去路。
姜幸停在台阶上,看到下面站得笔直的人,他似乎已经等了许久。
姜修时转过身,看着姜幸,两人都是微微一怔。
他们好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过对方了,此时再见,姜幸觉得那里站着的,就如一个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
她停了片刻,又提起裙摆戴上兜帽,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经过,已经张口要说话的姜修时一愣,他没想到她就这样把他无视了。
“幸娘。”
“幸娘!”
“妹妹!”
他接连喊了三声,姜幸才停下脚步。
她转过身,语气十分不耐:“大哥有什么事?”
他背她上花轿时,她曾说过“我今后也不会有大哥了”,那时他觉得那是气话,后来每每到她再喊出这两个字,那其中掺杂的冷意,都在告诉他一切都不是气话。
姜修时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你已不是季琅的妻子了,他出事之前,将你托付给我,如今他难逃死罪,你还是跟着大哥回家吧……”
每一字每一句都扎在姜幸心上,她冷眼看着姜修时,又气又委屈:“什么是我已不是他妻子,只是他擅作主张罢了,我还不承认!”
“幸娘!”姜修时有些着急了,“现在季琅身在火坑,他就是为了不拖累你,才把你摘出去,大哥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啊!”
姜幸冷笑一声,眼泪已经流了下来,满眼都是不肯服输的倔强:“你什么时候这么在乎我了?以前看到我在火坑里,你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你为什么还揪住那件事不放?”姜修时见她这么顽固,声音也不免大起来,可是触及到她微红的眼圈,终究是又软下声去,“从前,是大哥不好,大哥一直都在后悔,但是现在,你不要和大哥赌气,如今京城里的人为了避祸躲着季琅还来不及,就连武敬侯府都是,你就算求到陛下面前又有什么用呢,你什么忙都帮不了的。”
姜幸听完,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
“我早就说过,就算有一日,我去无可去,没有一处容身之地,大哥那里,也绝不是我的归处。”
她说完,决绝地转过身去,任后面的人怎么喊也不停下脚步,姜修时无法,只好抛下身后的马车,快步追了上去,再不劝她跟着自己回去。
“你现在去哪,去武敬侯府吗?”
“不劳大哥费心。”
姜修时脸上一僵,已经说不上恼羞成怒了,面对自己这个妹妹,他只是满满的力不从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