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出示。”
……
东西出来了。
老院长摸到卷轴就有点发愣。
等画一铺开,老院长就更吃了一惊。
设色淡雅,人物安闲。
山水意致,扑面而来。
……
老院长从画卷开头的南园一角看起,看到亭台楼阁,六老聚会,仆童执役,看到最后,画面左下方村妇在简陋的茅屋内辛勤织布。
淡淡的古朴之韵,冉冉从画面升起。
老院长半晌没有说话。
因为他在回想武英殿那一版。
二者几乎……毫无区别。
老院长见多识广,记忆力惊人,来之前甚至又专门去了一趟武英殿,专门看了一遍十咏图。
几处专家都不一定记得起来,甚至注意的到的细节,老院长熟记于心。
但现在,他发现,这些细节,完全复刻到了眼前这一幅画上。
就好像,双胞胎一样。
……
丁鹏探出肉乎乎的脑袋扫了一眼。
他可没有看到什么画中人物、什么款识标题。
他看到的就是画卷毫光。
好家伙,黑色。
似曾相识的颜色啊。
……
那边,王涛平还在努力证明这一版是摹本。
“众所周知,摹本的艺术性极高,而且很多时候,足以以假乱真。”
所谓仿不如临,临不如摹。
仿,说简单点,就是见过真迹,然后模仿其用笔、用墨特征,然后抓住要点,进行仿制。
临,是在深知原作面貌的基础上进行的临写,在写意画上用的比较多,更多的用在草书上。
而摹,属于更深层次,即在原作上一笔一划的描画,相当于copy的存在。
摹品就是真品的复刻,所以从来都很难鉴别。
如果仅仅是个普通画家,摹写一副画,也许还并不难分辨,因为摹得出形,摹不出神。
但要是摹写的画家本身就是个厉害的人物,尤其是古人摹写……
那就很有可能做到和原作水平相差无几。
甚至,还有可能高出原作。
像故宫收藏的《子明卷》,这是连鉴宝专家乾隆帝都骗过去的摹本存在。
……
“就算是摹本我也不亏,能把摹本摹得跟真品所差无几的,这东西也算传世珍品了,”就听吴景清笑呵呵道:“何况,这幅画和故宫那幅,究竟哪个是摹本,还不清楚呢。”
万一武英殿那幅是摹本呢?
也未可知啊。
……
“那你告诉我,你这画是哪儿来的,”王涛平直接道:“什么来历?总不能是天上直接掉下来的吧。”
吴景清也算是四九城有名的收藏家了,宾客盈门,他要有这幅画,应该早就拿出来炫耀了。
现在才出现,只能说明就是最近才上手的。
“东西的来历嘛,这不好直说的,”吴景清避重就轻道:“您也知道,咱们这个行当,最忌打听来历。”
文玩行当,鱼龙混杂,不是所有东西都正规的。
总有那种黑色地带,在看不见的地方蓬勃生长。
甚至文玩,也算得上销赃的一种办法。
还特别好用。
……
眼看王涛平有些急了,还要再打听,老院长伸手制止了他。
一个是学者,一个是商人。
学者有学者的坚持,商人有商人的思维。
是说不到一起去的。
“叨扰了。”老院长轻描淡写道,带着王涛平飘然而去。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吴景清的神色不由得一沉。
他回想起袁天一刚才看画的神色。
从震惊到疑惑,从疑惑到思索。
思索中,透出了一丝洞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