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孔圣人后裔家族这么多年来强大的威慑力,们并不信任常葳,常葳吃了闭门羹。
她并不气馁,继续散发和宣读报纸,并且宣讲常遇春和她在各地屯田、处置不法豪强的事例。
于此同时,她拿着皇帝的旨意,封了衍圣公府邸的门,让他们等待处理。
衍圣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就算有常葳的封锁,他仍旧派出人,去南京找人上奏皇帝,煽动文人,想从朝廷施压,让常葳退缩。
只要打出孔圣人的旗号,他们的不法事迹向来都会被压下来,顶多赔点钱。无论是皇帝还是文人,都不会让孔家的金字牌匾上出现污迹。
“我们要继续动员,在南京下旨前,将宣判的大会开起来。”常葳对下属道,“只要有来喊冤,我们就赢了。”
只是报纸刊登的文章,还可以说诬告。如果曲阜联合起来状告衍圣公,就算是朝廷中想要保住孔家的文人,也不能视而不见。
下属担忧道:“他们已经习惯受孔家欺压,真的会站出来吗?”
常葳道:“这就看我和我父亲的名声,能不能让他们放心……我的名声其实还是不够,我托大了。”
常葳有些后悔。她没有想到山东屯田居然会和“道德模范”孔家息息相关。如果提前知道,她肯定不会阻止父亲来山东。
她这个屯田元帅长女的名声,比起屯田元帅鄂国公本人相差甚远。曲阜人会相信她的父亲,但不一定相信她。
常葳思来想去,找到了一个她的“名声”中比父亲更“强”的地方——她送了许多江浙豪强去九州屯田,恶名昭彰。
就算不相信她能将衍圣公扳倒,但或许会相信她能送曲阜的去其他地方屯田开垦。
于是常葳让人在动员的时候加了一条,所有陈述了孔家罪行的人如果担心孔家报复,她会送这些人去九州、云南、北直隶等地移民开垦。
们安土重迁,但前提是活得下去。
如果他们没有了土地,只能当佃农,移民就送一块属于他们的土地,对他们的诱惑是极大的。
特别是已经“得罪”过孔家的人,就算孔家欺辱了他们一次后,不会在意那些底层的蝼蚁。但依附孔家的人,会时时刻刻找他们麻烦,期盼讨主人开心。
被欺辱的不是不想逃,是没办法逃。
大部分一辈子没出过自己的村庄。他们不仅对外界很恐惧,也没有钱和能力去外地。
只有在战乱和灾荒的时候才会有大规模流民出现。成为“流民”就等于大概率会死,只要还能有一点点活路,他们就不会成为流民。
但大明官府负责的移民迁徙不一样。他们在路上有官府分发粮食,到了目的地有田地、种子和农具,还有大明的官兵帮忙耕种。
只要去陈述孔家的罪行,就能离开这里?曲阜被孔家欺辱过的终于意动。
当第一个快要活不下去的人悄悄进入常葳驻扎的兵营时,这焚烧衍圣公府邸的火焰就控制不住了。
……
“其实这样做,弊端很大。许多活不下去的人为了移民,大概会诬告吧。”朱标捧着茶,看着常葳写来的信道,“民意是一把双刃剑,特别是当明智未开时,愚弄民意非常容易。只是现在这把刀在我们手中,所以它才显示出正面的作用。”
手臂吊在脖子上的朱樉若有所思:“如果操纵民意的是一个居心不良的人,就可能造成很严重的负面后果?”
朱标道:“对。其实从古时候起,操纵民意的事就很常见,比如陈胜吴广起义时的‘大楚兴陈胜王’,或者红巾军起义的‘石人一出天下反’,都是此类运用。”
朱樉问道:“那如何规避呢?”
朱标笑道:“最简单的是压制,最长远的是开民智。不过如果开了民智,统治者想要操纵民意做不好的事,就有些难度了。”
朱樉道:“大哥肯定希望开民智。”
腿上打着绑带的朱棡插嘴:“大哥不是已经在做了吗?公学都开到县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