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雪用过一次血祭之阵,还偏偏失败了——
这阵法对江巽雪而言,花三个月时间,把他研究清楚,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这些日子的计划,只是在自掘坟墓罢了。
江巽雪轻叹了口气,长袖一摆,血污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淡淡的梅花清香,万蛊门的弟子有些仍沉浸在自己的幻象之中,有的已经清醒了过来。
阵眼处是一具干瘪了点尸体。
江巽雪缓缓走了过去,这人就是地枯堂的长老,只不过,这个样子,怕是任谁也认不出来他曾经是何人了。
他轻轻摇摇头,乘着月光,他要去叫听夏弄潮了——这些弟子并非完全无辜,但若是赶尽杀绝,便做得太过了。
江巽雪离开此地,干尸瞬间便化作了粉末,散落了一地,血祭之阵便永久地埋藏在了这具干尸之中——这对修真界,倒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如今的万蛊门却是元气大伤了。
这一切同样落入了余岁的眼中,毕竟他现在借用得是江巽雪的眼睛——余岁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任何的话语,任何的话都无法描述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随后江巽雪来到了夏弄潮的身边,夏弄潮虽还有一战之力,但身上沾满了尘埃和鲜血,这一仗,他也有些疲累了,他的断肠剑发出嗡鸣。
夏弄潮轻轻笑了笑,收起了断肠剑,乖巧地跟在了江巽雪的身后。
天微微亮,余岁的眼前又变回来一片漆黑的样子,回想刚刚眼前的景象,他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那种庞大而玄妙的感觉,是陌生而熟悉的——
过了许久,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用了尊主的眼睛,看见了破阵,却是没能看见尊主的模样——
若是尊主能照一照镜子,便好了,这着实是可惜了,余岁忍不住地惋惜道。
*
沈流年以为自己一定会死得不能再死了,或许死亡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万蛊门是个什么地方,在这里长大修行的他自然最清楚不过。
他那通风报信的行为绝对算是叛徒了,若是魔尊赢了,还能抱有那么一丝丝的幻想,便是他会把自己捞出来,去救那少年的眼睛,若是门主赢了——
哪怕老祖宗出关,都救不活他的性命了。
就在他纠结是用匕首自杀好还是用白绫自杀好的时候,关押他的地牢大门缓缓打开了,来接他的人赫然是夏弄潮。
“左护法!”沈流年长舒了口气,匕首咣当掉在了地上,他人也晕了过去。
夏弄潮:……
他有这么可怕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沈流年大惊大喜,一时之间气血逆流才会昏厥,过了半晌,便悠悠地醒转了过来。
“既然醒来了,便别躺着了。”江巽雪淡淡道。
沈流年大骇,连忙起身,恭敬地立在江巽雪的身前,行礼道:“属下见过尊主。”
江巽雪仍旧带着鬼面面具,沈流年上次与月寒白一起拜见尊主之时,还敢悄悄打量着,如今却是连抬眼也不敢了——
他在万蛊门中地位颇高不假,但只要门主想,分分钟捏死他,更何况尊主。
“可好些了?”
沈流年连忙点头。
“以后做事不要如此鲁莽,藏书阁之时,我救了你一命,本以为你会知道此事轻重,没想到你竟然还是卷了进来,下次你做事前定要三思。”江巽雪淡淡道。
沈流年惊得说不出来话,原来藏书阁是真的有人救他,竟不是巧合!
他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心情:“谨遵尊主教诲。”
“你初次为余岁医治我恰好不在,你且把余岁的情况说与我听听。”江巽雪淡淡道。
“那位门客的下落虽不好找,但我已根据他留在万蛊门中用药的记录,推出了他大致给余岁的用了什么药,我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至少有八分能够治好余岁的眼睛。”
江巽雪点点头:“大约需要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