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关系,这一点跟自己又有什么区别?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每每想到身世,杜麒泽的双手就不自觉地握成拳头。
不知不觉,船已经泊岸。
姬昙音和春兰两个在瓜洲渡口等了一个多时辰,腿都坐麻了,走下马车继续等人。
渡口人来人往鱼龙混杂。出来时,姬昙音戴了顶帷帽,帷帽四周覆着白纱,将脸完全遮住。渡口的风刮得她的衣裙都飞起来,面纱也要用手压着脸才不会露出来。
虽然隔了层面纱,姬昙音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从船上走下来的男人,那瘦削的身形和俊逸的容貌,早就烙在了她心上,不知要花费多少时日才能抹得没有痕迹。
下了船的男人也正盯着她的方向看。噩梦中两人彻底决裂的情景在相见的这一刻,如同潮水般涌现在杜麒泽眼前:
女子红着双目,泪盈于眶,就是不肯流出来,倔强的她始终在故作坚强:“杜麒泽,如果有来世,我只愿和你作陌路人。”
“渺渺,你何必要对我如此绝情,只要你肯,我会想办法带你离开这肮脏的掖庭,并让公主接纳你。”
“杜驸马不要再开口侮辱我了,请你马上滚,我永远不想再看见你——”
她是他的心爱之人、是他一直放在心上的渺渺啊。
……
春兰的目光越过杜麒泽,径直落去了他身后的某位白衣公子身上。那公子身量修长,隔着老远的距离,一眼看过去竟最吸引人的目光。
那公子不是别人,正是魏公子。
跟随魏公子下船的桓渊注意到杜麒泽跟个木头一样痴愣愣地杵在原地,循着他的目光往人群里看,这一看眼神就没收回来,双腿更是不自觉地越过杜麒泽径直朝姬昙音面前走,好像已经忘了身后的魏公子。
杜麒泽却像是怕他抢先一步占了未过门妻子的便宜一样,一个箭步冲过去,抢在他前面接近了戴帷帽的少女,脸上的愧疚都没来得及收拾干净,语气又激动又欣喜:“渺渺,我没想到,你会亲自来渡口。”
难道这位就是姬御史的女儿、杜麒泽未过门的妻子?桓渊有些扫兴,见面前的姑娘没说话,只用手紧紧捏着面纱,一定是相貌丑陋见不得人,可惜了这纤细窈窕的身姿和脱俗的气质,想必那安国公世子也是第一眼被迷惑了,并没见到真容。
姬昙音正要说话,忽听一个耳熟的声音传来:“霁临,桓渊……”整个心窝随之一颤,耳边立刻冒出梦里太子那句:“你怎么坐在孤的床上?”两句话的音色完美契合。
她的目光越过杜麒泽,落去身后正朝他们走来的男人,这一看直接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视野里的男人,连身形都和梦里的太子重叠在一起。怎么可能呢,太子是陛下和皇后的独子,怎么会只带两个人就跑到扬州来还借宿她姬家陋院呢?
直到男人走近,五官清晰地映入姬昙音眼帘,她又一次在心里说服自己这绝不是太子。太子那张脸,说不出有多俊美,五官无可挑剔,总之,绝对不是眼前这张脸。
魏公子敏锐地捕捉到白纱后的眼睛正盯着自己打量,疑惑地看了过去。
连看人的目光都如此相似。姬昙音心底一阵没由来的忐忑,联想到那晚做了一半的梦,除了羞耻别无他感。
接着,她听到杜麒泽在跟朋友介绍自己。
江风刮过,一阵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也是梦里嗅到的味道,姬昙音恍神间,心中的猜测接下来从面前男子的口中得到了证实:“在下魏朔,字初一。”
姓魏,果然。
“在下桓渊,是魏公子的随从。”
姬昙音行了个礼。
这位魏公子与梦里的太子形神相似,声音相似,用的香味道一样,种种巧合都在彰显着他的身份。
长安魏氏赫赫有名。
当今皇后,也就是太子的生母,乃郑国公魏世赟嫡女,被长安百姓称作人间绝色,人生经历可谓传奇:
她前后嫁过两任太子。在嫁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