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有?”
“长安公事繁忙,叔父知道的,爹的心思向来也是在朝堂上。”
“大哥没有说他要动身来扬州吗?”
姬昙音被问得笑了:“爹怎么会来扬州呢?渺渺回扬州之前,爹就说过他抽不开身的。”
侄女儿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姬仝仁心中疑惑重重。薛长史说大哥就是陛下新派巡按使,他得来的消息一向灵验,大哥紧紧瞒着侄女儿,亦足以说明事态的严重。
朝廷派巡按使赴各州各道视察本是常事,原以为那淮左小郡王是给两幅心爱字画就能打发回长安交差的,谁知竟呆着不走。那日,霁临来告诉他说渺渺在观音山失踪,请他求大都督府出人帮忙搜寻,他就意识到情况不妙,猜测是薛长史胆大包天,派人刺杀淮左郡王,于是去向薛长史求证。
薛长史马上承认,不仅不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过错,还笃定地说:“仲善,那小郡王毛都没长齐,竟敢设计我了,我在那山上埋伏的死士已经两个时辰没消息了。这摆明是一个圈套,故意抓走你的侄女儿,引你我前去搜救。你此时已经与我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所以你可千万不能前去,否则,必中了那毛头小儿的圈套。”
他听罢是惊骇不已,一边感叹薛让的愚蠢,另一边为了自身安危,只好去劝杜麒泽离开。自那日后他就开始担忧,没想到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一定是薛让刺杀小郡王不成,被小郡王拿到把柄呈至御前,天子震怒,新派了大哥作巡按使来扬州问罪。
姬仝仁回到房中,焦虑得来回踱步,被夫人蒋氏骂了几句后,乖乖躺上床,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薛长史恶贯满盈,朝廷若要办他,自己身为都督府长史跟前录事,少不了被牵连。庆幸的是,来人是大哥,应该会对自己网开一面吧。可是万一薛让狗急跳墙,一不做二不休,要杀了巡按使,大哥岂不是有生命危险?
即使薛让杀了一个巡按使,也对抗不了整个朝廷。
此时最重要的,是站队。仔细回想,薛让干的那些罪大恶极之事,自己并没有参与,若是薛让被捕,自己就死咬不知情。
想到对策,姬仝仁合上眼睛入睡,却不曾想,一觉醒来,风和日丽的扬州雷雨交加,彻底变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