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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燕归巢 何仙咕 93154 字 2个月前

那把琴吗?”

方简说是,琴的音色她听得出来,赵怜比爱惜自己更爱惜琴。

“快五年了,我原以为,她不再发愁学费以后应该会过得好,事情过了很久很久之后,我倒是希望她过得好,希望她好好念书。因为我不能再念书了,也不能再弹琴,她费尽心机得到继续念书的机会……但是,她好像也没有认真对待。”

小莱:“《断头王后》里说:那时她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虚荣会改变一个人,如果她现在不做外围,而是毕业老老实实进乐团,跟团队演出,我们也没机会遇上。她的琴拉得很好,努努力,进乐团并不难,至少比当女一号容易。就算不进乐团,也有很多谋生的办法。你也不用可怜她,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一点也不冤,知道吗?”

你以为她就此安分守己,金盆洗手?那只是她堕落的开始。她害惨了别人,挥霍着偷来的人生,戒不掉虚荣,烂泥塘里发烂发臭。

赵怜对自己的轻贱才是方简最不能接受的事。

晚上七点三十分,赵怜还没下楼,附近露天体育馆演唱会开始了,场内人声鼎沸,五光十色,点燃半边寂冷的天。

在酒店对面一家小饭馆,俩人并肩坐着,脸朝着酒店大门端着碗大口刨饭,肖逢打电话问今晚在哪吃,小莱说今天有事,回南洲再请他,挂断电话找老板要了一小瓶白酒,拧开瓶盖仰脖就干。

方简一惊,赶忙扔了饭碗抢过来,晚了,已经下去半瓶。

小莱直咳嗽,方简又是喂水又是顺背,“干嘛喝酒啊!”

“喝酒壮胆,我怕我下不去手,我怕我揍她轻了!”

话音刚落,酒店旋转门转出个人,小莱眼睛一亮,扔了筷子拔腿就跑,小饭馆老板娘吓得“哎”一声,方简赶紧结了账跟上去。

女人手提木质琴箱,黑色羊绒大衣下群裾随步伐翩飞,高跟鞋不紧不慢敲在人行地砖,十一月下旬冻得紫红的细脚踝上挂了半只金属色脚镣,其间隐约可见斑驳血迹。

小半瓶白酒下肚,喉管和食道一阵热辣,脑子也开始不清楚,小莱跌跌撞撞穿过马路,停在路边,朝前喊了一声,“赵怜!”

她脚步几不可察地一顿,不曾回头,保持均速行走。

起风了,毛毛雨密起来,冰针似扎人脸,三人前后走着,路越走越偏,粗糙沥青路被雨渗得深一块浅一块,僻静老街如一条时光中凝固的河,河面铺满宽大的梧桐树叶,路上行人稀少,她飘忽的鬼影般在稀疏树荫里时隐时现。

小莱跟得很紧,防着她突然加快速度逃跑。

终于她跟腱处也磨出了血,再无法忍受,在路边花坛坐下。

小心放下琴箱,赵怜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眯眼深吸一口,叹出一口青烟,“其实我就早就认出你了,在便利店的时候,你还是跟从前一样,没怎么变。”

方简停在她三步开外,小莱走到她面前,“你也没变,贱人。”

“你是谁?”赵怜仰脸问。

她确实漂亮,疏冷轻淡的长相,薄唇浅眉,目狭而长,还算年轻,皮肉还托得起颧弓,仰脸看人时,眼波流转间,毫不掩饰野心、欲望。

眼底一片哀凉,冷漠,道德感更几乎没有。

她明明白白告诉你,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吃亏上当只能怪你倒霉。

漂亮,但不是招人喜欢的好面相。

“你他妈管我是谁?”小莱一巴掌拍飞她的烟。

“你干什么!”赵怜感觉自己低估了面前的女孩,身体微微后仰,夹烟的手下意识挡在脸前。脸是她的门面。

“我要你给方简道歉。”小莱一字一句。

“我凭什么要给她道歉?”赵怜反问,眼睛却是虚的,刻意避开方简,死盯着面前这个浓眉大眼的小疯子。

假如现在站在她面前,凶巴巴要她道歉的人是方简,赵怜或许会更胆大,更理直气壮一些。

可方简从来不会这样,多少次,她满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