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不对等,方觉受辱,不明牧衡为何要如此行事。
黄复快步跟他身侧,压声问:“亭侯何苦?用人之时,不该伤他们的心。女郎聪慧,若因此不来,定不想亭侯为难。”
牧衡脚步一顿,哂笑道:“那是因为,他们都不如她。”
“女郎以德服人,怎会是妇人之仁。更何况,战俘将领,本为同根生,中军帐里竟为虚名地位,将战俘称为敌人。谁是他们敌人?是魏军,是我们。”
诚如沈婉所言,山谷歌《国殇》,万人坑前三拜,令士兵埋葬家人的,是魏军。
细想这些,讽刺又可悲。
黄复听后,沉默无言。
风雪汹汹,牧衡伫立遥望而问:“你可知她为何要去新城?”
“属下不知。”
“她在为民愿、为民心,起而行之,在做那些将领本该做的事。”
新城修筑,耗时费力,战俘百姓常有怨言,赵人游牧为生,难以接受聚集而居。
她去,无论做什么,都很艰难。无权无势的人,唯有那双长满冻疮的手。
牧衡垂眸,心中泛起自责。
她跟在身侧许久,冻疮从未消过,却频频受苦。
旧时他在竹林,也曾遇漫天春雪,隐居山水,观雪似落花,为人间雅事。
如今,他却想求雪停,不愿让那女郎再受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