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棠:“应该是在府衙问过话后,回来被杀的。当时白十六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赵正止想了想,“他见到玉牌时,一口咬定玉牌是白嵘之物,神态坦然,言之凿凿,我便信了。后来白嵘失踪,我等只顾着追捕白嵘,自是无人留意白十六的动向。”顿了顿,“唉,是我倏忽了!”
花一棠用扇子敲了敲下巴,没说话。
靳若在屋里转了一圈,小绳仔细丈量白十六的脚底,小腿骨长度等部位,嘴里啧了一声,“此人就是去铁氏医馆的甲,屋中还有乙和丙的足迹,如果不出意外,凶手亦是此二人。”
方刻:“白十六后背、右手臂外侧、膝盖、右小腿外侧皆有淤青,看颜色,应该是死前两三日被人用硬物击打形成的。”
林随安:“他和人打过架?”
方刻:“看淤伤位置,恐怕是单方面被人殴打。”
“还有一个人也来过这间屋子,大约身高六尺,体重一百七十至一百八十。”靳若看了眼赵正止。
赵正止:“难道是白嵘?”
靳若耸了耸肩膀,“有可能。”
车太守摸着胡子焦躁转圈,“之前那个目击证人说曾在铁氏医馆附近见过白嵘,莫非白嵘去的不是医馆,而是来了白十六家——他为何要来白十六家?他与那两名杀人凶手有何干系?难道是同伙?白嵘如今又去了何处?”停步,“花县尉,林娘子,二位有何见解——诶?”
车太守怔住了,他看到林随安走到了白十六尸体旁,撩袍蹲身,花一棠紧随而上,蹲在她半步之后,轻轻握住了林随安的手腕,林随安小心扒开白十六的眼皮,整个人一颤,不动了。
花一棠紧蹙着眉头,定定看着林随安的侧脸,眸光异常专注。
车太守不知为何有些脸红,尴尬移开了视线。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赵正止问。
靳若挠了挠头,又摇了摇头。
方刻耷拉着眼皮,“非礼勿视。”
一句话臊得赵正止忙转过了脑袋。
过了足足十息时间,林随安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身体晃了一下,花一棠忙扶住她,低声问了句“如何”,林随安低声回句什么,花一棠眉头更紧了。
车太守和赵正止的脖子都快伸出二里地去,极力想听清二人说了什么,花一棠突然转身道,“方兄,借笔墨一用。”
方刻淡然打开木箱,掏出一打毛边草纸,又递过一根细狼毫笔,花一棠挑了块干净的地面,盘膝坐下,将纸张铺展,笔尖垂直悬于纸上,林随安在他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着极细极碎的词语。
大家明明同处一室,可此二人四周仿佛有一层神秘又暧昧的结界,所有人,包括靳若和方刻在内,都无法进入其中。
车太守很快看出来了,花一棠在画画,落笔精准,运笔如飞,很快画好了一稿,林随安指了几处,摇头,花一棠换了一张纸,画了第二稿,林随安又提出几处修改,于是,第三稿、第四稿、第五稿——花一棠画得越来越慢,越来越细,修改的部分也越来越少。第九稿的时候,林随安终于点了点头。
林随安点头的那一瞬,被紧张气氛代入的众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花一棠站起身,捋袖整衣,将画递给了车太守。
“二位久居广都,可见过画中的物件?”
画里是六个骰子,呈梅花状散落在瓷盘里,皆是红色的“四”字面朝上,乃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