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嘴,仍觉干渴,又连倒两杯仰头饮尽。
心却还是没有平静。
他就说,堂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王爷,王府巡守怎可能犹如纸糊?
隐于王府外围树上和暗角处的那些影卫便可见一斑。
宋璟熙对自己的功夫向来颇为自信,毕竟是当年十三岁就能撂倒武状元的人物,十八九岁时,他爹便已不是他的对手。
而他如此的身手,小心谨慎的隐藏行踪潜过去,却两次差点被发现,可见这些人功夫皆不一般。
府外一周,仅他窥见的便有几十人之多,这些人隐秘地守卫着这座府邸,在外围便形成了一道铜墙铁壁,若非被允许之人,怕是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难怪里面守卫如此松散,那些侍卫不过是用来做个样子的罢了。
他忍不住望向窗外东苑的方向。
影卫需要换守轮值,可以断定东苑那人豢养的影卫绝不止守在外面那些,有这么多高手为他效命,时过境迁,当年软软糯糯的温阁软玉早已锤炼成了锋芒内敛的铸剑之石。
那么,如此这样的瑾苏,上一世又为何会轻易折翼于他手的呢?
有这些人,虽说不能改变时局,但护着他离开是没问题的。
他为何没逃呢?
宋璟熙又倒了一杯凉茶,一点一点的慢慢喝进去,却明显感觉自己手在颤抖。
瑾苏为何没逃。
他心里其实隐约是知道答案的,但这答案他不敢去想。
紧闭上眼,感觉胸腔一片寒凉,冻的呼吸有些不稳。
料峭秋风从窗外掠进来,似裹着某些邈远的回忆。
与他作对似的,越不愿想,却越有烈焰焚烧的声音杳杳入耳……
楼阁坍塌,刀剑击鸣,浓郁的血腥气漫进鼻翼,百姓哭嚎着从他身边往城外出逃,残虐的北戎士兵狞笑追逐……
曾经繁华的鹤都哀鸿遍野。
他坐在马背上,握弓的掌心一片黏腻,从面具后俯眼看去,狼藉的宫道上,那人锦衣染血,墨发凌乱,不支半跪在地,身前躺着已然断气的亲卫。
那张让自己又怨恨又执念的面容苍白无色,却又让鲜血映得眉目秾丽。
他仰头死死盯着自己,点漆双瞳中盛满惊骇。
两人无声对峙,四周喧哗却又空寂。
天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越来越强的雨声中,周遭一切渐渐淡去……
残花凋零,随着雨水一片片流到脚边,顺着看去,那座清寒冷宫的残败台阶入眼,那人一身白衣坐在台阶上,见自己看过去,他残忍地勾了一个笑容,动了动嘴,血从嘴角流出,又很快被雨水冲刷淡去。
宋璟熙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双脚像绑了巨石,不敢前去。
可尽管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却仍清楚地看到那人嘴唇无声说出的四个字……
——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
宋璟熙呼吸一窒,手指微颤,茶杯从掌心滑落,”哐当“一声在地上摔碎!
他骤然惊醒,霍然起身,又觉天旋地转,胸口一阵钝痛涌出,没站稳往后踉跄了两步,又跪了下去。
耳中雨声散去,只剩一阵嗡鸣,他用力按着胸,咬牙咽下喉中的腥甜。
隔壁阿霓娜和外面的近卫听见声响快步奔了过来,见他这个情况怔了一下。
近卫先反应过来,两步上前将他扶起,安顿到床上半靠着,阿霓娜则迅速从怀中取出药瓶和针袋。
她先倒出一颗药去床边喂宋璟熙吃下,又回来从针袋中拿出四根银针在烛火上快速烤了下。
显然不是第一次应付这种情况。
她在宋璟熙头上神庭、阳白穴各插一支银针,又在胸上灵墟、神封穴各插一支,然后一手探着脉搏,一手顺着他胸口的气穴脉络往上推拿。
宋璟熙无力靠在软垫上,冷汗淋漓,疼的说不出话。
好半晌后,那股沉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