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准备要走了,可当郝阳刚欲言又止,期期艾艾地说,“要是你信我”,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又没说下去,只是自嘲地一笑。
那一刻,荆白发现,他胸中忽然涌上一股沉郁的怒火。
这情绪对他来说无比陌生,一时间竟然让他无所适从——因为荆白发现,自己竟然想要开口辩白。
他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的看法?
他有什么必要在意一个刚认识一天的陌生人对他的看法?
可他最后还是照实说了自己的想法,没有其他原因,只是他不喜欢对方那种自嘲的语气。
这时独自走在路上,心中平静下来,他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难不成郝阳刚……有什么问题?
但他也不觉得自己会无缘无故中计,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郝阳刚给他的感觉,和柏易非常像。
虽然两人五官完全不一样,连气质也完全不同,但偶尔的一个神态,甚至那种变换莫测,叫人无法猜度的感觉,都让荆白隐隐觉得很熟悉。
他们是认识么?或者说关系更深,是朋友,甚至……兄妹?
荆白在心中暗暗描摹两人的五官,但那两张脸重合到一起,又找不出丁点相似之处。
“诶——他来了!”
“怎么就他一个?”
“对啊……郝哥怎么不在?”
迎着众人或惊喜或猜疑的注视,荆白从容地走进了八角凉亭。
卫宁率先迎上来打招呼,她现在的造型非常奇特,荆白都禁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卫宁显然已经习惯了自己这套新造型,但被荆白平静的目光看着,她还是忍不住尴尬地摸了摸脸。
她现在的模样和刚进来时大相径庭,满头漂亮的长卷发已经编成了一个大辫子,系在脑后,身上系了个灰扑扑的大围裙,脸上还有好几处没擦干净的碳灰,看上去实在有些狼狈。
尽管荆白没有表现出任何诧异之意,她还是有些不自在,忙解释道:“我在厨房,专门负责看着火,弄了一天,就这样了……”
荆白没说话,转向站在亭子最里侧的小曼。荆白进亭子之前就注意到她站得最远,和卫宁三人似有隔阂,心中已有疑虑——明明昨天分别时,她和卫宁关系还不错,一天没见面,难道反而起了什么冲突?
小曼见荆白来了,脸色也似乎有些古怪,荆白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她才试探性地抬起手挥了挥,迟疑地道:“路——路哥?”
荆白冲她点了点头,见荆白有回应,她简直如释重负般长舒了口气,连忙走到荆白旁边。
她脸上也有泥灰,荆白首先注意到的却是她手上的毛线手套,上面沾满了泥土,几乎已看不出原色了。
她举起双手,苦笑道:“我是负责培花的,今天刨了一整天的泥,来得太急了,都顾不上收拾。”
荆白的目光从她身上掠过,迅速地往后扫视,果然,除了她们俩,亭子里只有小舒和于东。他们这时在凉亭中一站一坐,都看着他。
看来郝阳刚说的不假,那对情侣果然已经死了。
至于罗山等人,总不至于一夜过去都死光了,不在这里,大概还是因为和他们不属于一个片区。
比起小曼和卫宁,小舒和于东昨天没和他们一起走,这时候对上荆白明显生疏一些,目光相视时,分别拘谨地冲他点了点头。
卫宁瞥了一眼荆白的来路,适时地插了句话:“郝哥呢,不是他通知的我们碰头吗,怎么自己没来?”
荆白简短地解释道:“他在船上看着我的东西。”
知道郝阳刚没出事,亭子里的气氛松缓了一些,卫宁和于东飞快地对了个眼神:正如她所感觉到的,这两个人的关系恐怕不一般。
作为惊雷的高层,卫宁组织这种信息交换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见荆白没有率先开口的意思,她征询地看了对方一眼,试探地道:“时间紧迫,我们长话短说?”
荆白点了点头,卫宁便示意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