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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只过去两三个月,皇帝却已经全然不记得此事了。他略微思考,有些头疼。

“军营里出来的粗人总爱得意忘形,他既是有功在身,又肩负军务要职,这般大张旗地进京无非是想炫耀威风,随他闹去。”

皇帝年轻时处理这些军营出身的将领很有心得,不管在外头多么风光,只要进了京城便免不了要遭受流言蜚语。

武将们在外建功才能回京立业,而京城盘踞的多是高门世家,再不济也是科考上来的文人墨客,自有一套规矩要守,不习惯遵守规矩的武将们自然要被排挤。

皇帝看多了文臣与武将相斗,并不把回京的大将军放在眼里。

朱内官面露为难:“可是……大将军冲撞了宁远侯家的迎亲队伍,只怕宁远候那边不会善罢甘休。”

一个是得胜归来的大将军,一个是在京中把握了部分兵力的老侯爷,真要闹腾起来,必然不好收场。

可皇帝却没把他们这些带兵的粗人放在心上,随口道:“现在北面蛮族虎视眈眈,正是需要他们给朕打仗的时候,若非闹到朝堂上来,朕才不会出面让他们心生不满。”

新任大将军有沈老将军的支持,又连打了好几场胜仗,在镇北军中颇有声望,就连一同抗敌的西北军也愿意听他指挥,皇帝就算瞧不起只会打仗的粗人,也不会主动去惹他不痛快。

听完了这些可有可无的事,皇帝往床上一躺,搂着昨夜醉酒时临幸的宫女,昏昏沉沉的闭上眼睛。

再听不见里头的声音,朱内官没说完的话被堵在了嗓子里。

今日七公主出嫁,皇帝醉酒到现在都没下床,半句都没问七公主,淑贵妃倒是带着儿子女儿去宁远候府里参加婚宴去了。

宁远候府里热闹非凡,世子得娶公主,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姻缘,婚宴上更有淑贵妃和三皇子四公主一家到场,真真是蓬荜生辉。

只是等了又等,酒都喝了两三场,依旧不见迎亲的队伍归来。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错过了黄昏吉时,还有许多礼数未完,等的人心都焦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侯爷气得眉毛都竖起来,吩咐手下,“快去迎亲的路上找一找,让他们赶快过来,胆敢误了时辰,我砍了他们!”

几人领命下去,沿着迎亲队伍去时的路找过去,终于在京城最繁华的大街上找到了人。

主干道与支路相交的路口被人群围的水泄不通,几人不知里头发生了什么,从人群中挤过去,耳边尽是低声窃语。

“七公主天生命薄,嫁个傻世子就罢了,人生难得一次的迎亲礼也被人撞坏了,一辈子的喜气都要给冲散了。”

“看这架势,大将军不会要七公主给吃了吧?”

“又不是蛮族之地,哪有人会吃人的?”

“你懂什么,我听说死在大将军手里的人数都数不过来,他要不是鬼面阎罗,怎么有本事制住那些蛮族?”

穿过人群挤到前面,总算瞧见被围困的迎亲队伍,前来接亲的副将被一陌生小将军踩在脚下,抬花轿的几人也被士兵给制住,花轿前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他怀里抱着正是今日要嫁到侯府的新娘子。

身着金色盔甲的大将军冷漠的看向“新郎官”,怀中抱着的人儿被他的体型衬托得像个受惊的小兔子,小小一只缩在他臂弯中,轻咬下唇,安静乖巧。

“新郎官”抬头怒道:“这可是宁远侯府的迎亲队伍,阁下冲撞了侯爷,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萧祈走到他面前,抬脚点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是今日的新郎?”

眼神中冷冽的杀意瞪得“新郎官”身子一抖,说话都哆嗦了,“这,这与你有何干,快快离去,不要误了我们侯府的喜事。”

被吓得身子都发抖了还要嘴硬,踩在他后背上的副将给了他一脚,呵斥道:“知道这位是谁吗?就是你们侯爷来了,也要跪地行礼,区区一个世子也敢在大将军面前嚣张?!”

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