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满城的侧脸上,窥探了一丝真相,只要等李惜慈到了平康,认出唐满城就是霍鲸,便能打开一个缺口,说不定还能找出魏双刺杀案、江家宝藏失窃的线索。
如今泽州的形势危急,平康危若累卵,朝廷要将无将,要钱无钱,若能让江家宝藏失而复得,便能扭转局势。
而此时,能解开崔息疑惑的女子正站在河边,这条河没有名字。
霍鲸就是从这里落水的。
李惜慈并没有带祭奠用的器物贡品,所以只是在河边站了站,此时天气已经凉了,却比北方要暖,霍鲸在山盂郡生活了十年的时间,最喜欢的就是这里不冷不热的冬天。
女子站了一会儿,转身想走,却又停住脚步,她想了想,从袖中抽出一块半旧的帕子,那帕子被风吹到了水中,水中央荡出几个波纹,将那块半旧的帕子拖拽进了河底。
李惜慈不再耽搁,转身上了马车——
阮阮这几日依旧睡得不好,她的身体里像是有一只吞噬怨气的凶兽,饥渴又焦躁,不停搅扰着阮阮。
府中的花草枯萎了,便再换一批花草,这院子里本有一棵近百年的老树,虽无人侍弄,却也葱葱茏茏,但即便是这棵老树,也因阮阮的缘故而枯死了。
阮阮住的院子里不再养鸟,阮阮不唤人,绿岫也不再进院里,只祁慎回来后,院子里的人才多一些,阮阮不想让祁慎睡在身边,赶了祁慎,他也不走,又加上她还是时常见鬼,有些害怕,便也不再往外赶祁慎了。
辛鸾有时会和威猛大人一起过来,这一人一猫最近相处得竟格外和谐,比如此时。
辛鸾在院子里用黄泥垒了一个火炉,火炉下的柴火烧得红彤彤的,红彤彤的柴火堆里还埋着几个白薯,火炉顶上的砂锅正冒着腾腾的白气,飘出浓郁的肉香。
一身绛色的少年蹲在炉火旁,黑发被一条发带束起,显得身姿挺拔英气,他一面用手中的蒲扇不停扇着炉火,一面伸手扒拉开想靠近炉火取暖的威猛大人,嘟囔道:“你躲远些,别烧了毛。”
威猛大人瞪了他一眼,然后慢吞吞地走到阮阮身边,肥硕的身体一跃上了石桌,靠着暖水壶趴了下去,屁股对着阮阮,一副不乐意搭理她的样子。
阮阮此时也是一肚子的气,她先前那样相信威猛大人,谁知威猛大人竟一直在骗她,如今她的身子就像是无底洞,每天都需要吸纳无数的怨气进去,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一天都要愁死啦!
阮阮越想越气,又看见威猛大人屁股上那撮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像是在故意挑衅她一般,一时间恶向胆边生,伸手快速把那撮毛揪了下来……
时间仿佛静止了。
威猛大人缓缓转头看向阮阮,它棕黄色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胡子微微抖动,从嗓子眼里发出低低的吼声,显然已经气急。
阮阮捏着手里这撮毛,一时间也有些后悔,她看见威猛大人的爪子已经伸了出来,竟将手中的毛重新塞了回去。
威猛大人只愣了一瞬,便比之前更加愤怒起来,它弓起身子,呲出了獠牙,眼看就要冲向阮阮的时候,却凭空出现一只手捏住了它的后颈,将它提了起来。
威猛大人越发愤怒,瞪着捏住自己脖颈的辛鸾疯狂挣扎,锋利的猫爪乱抓,辛鸾却没撒手,威猛大人挣脱不开,便只能对着阮阮大骂:【你这个疯女人!你揪我毛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揪我毛!】
想起灵魂被囚禁的十年,阮阮也有些气急,张口便道:“你骗我!还不是因为你骗我!你知不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我一遍一遍……一遍又一遍的被……”
少女眼睛通红,声音有些颤抖,却说不下去了。
阮阮咬了咬唇,缓缓摇了摇头,渐渐平静下来,小声道:“算了,又不是因为你。”
她觉得即便自己被折磨了十年,也和一只猫没有干系,它只是骗了自己,所以不该把气撒在一只猫身上,于是转头便往屋里走。
“哎哎哎!白薯马上就熟了,你别进屋啊!”辛鸾叫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