踮起脚,身体的接触无法避免,看起来倒像是她在投怀送抱。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眼中奔涌着滔天怒火,声音却格外的温柔平静,“小阮儿刚才是要逃走吧。”
阮阮几乎要哭了,却还是含着泪摇摇头,“没有,阮阮是想去找人救侯爷,阮阮不会游泳。”
娇到极致的少女双眼含泪,满脸的委屈。
祁慎伸手接住了她掉落的一滴泪,眸子暗了暗,手掌轻轻摸了摸阮阮的头。
一见祁慎这副模样,阮阮只觉事情还有转机,不禁主动抱住了湿漉漉的祁慎,把小脸贴在祁慎的胸口,声音闷闷的,“侯爷不要生阮阮的气,阮阮不会游泳,跳下去也救不了侯爷,阮阮是想去找卫宵他们。”
“嗯。”
听祁慎应了一声,阮阮只以为他消了火气,虽没能跑掉,但总归是捡了一条小命,不禁抬起头来,十分乖巧的笑了笑。
看了这个笑,祁慎抿了抿唇角,眼中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他一把将阮阮抱起,然后往船边走了两步,只等一松手,阮阮就会掉进这永定河里。
阮阮惊叫一声,猛地抱紧祁慎的脖子,声音都发了颤,“不要……不要把阮阮扔进河里……”
祁慎不说话,手上的力道也松了,阮阮全靠抱紧了他的脖子才没掉下去,声音不禁也带了哭腔,“阮阮错了!阮阮再也不敢了!侯爷别把阮阮扔河……河里,阮阮害怕。”
明月清辉落在男人如仙似鬼的玉面上,带着浓重的邪气,却是阮阮如今活命唯一的稻草,让她不得不紧紧抓牢。
女子娇软可怜的求饶声在水面回荡,祁慎低头看着这小小的娇娇女儿,心肠似是软了下来,手掌轻轻拍了拍小女儿的背心,缓声道:“知道错了?”
阮阮慌忙点头,像是小鸡吃米一般点得又急又快,生怕点头慢了祁慎不相信一般。
他又将她牢牢搂在怀里。
湿发上的水滴落在他的眼上,阮阮忙伸手去擦,擦完还眨眨眼,十足十的乖巧懂事。
“噗通!”
“咕咚!”
巨大的水花溅起,惊得远处山间的飞鸟“扑棱棱”飞走了。
寒冷入骨的河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涌进了阮阮的口鼻,她张大了眼睛看着站在船头那人,他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刚刚不是不生气了吗?怎么还是把她扔进了河里!
恐惧从浑身的毛孔里渗入,她要死了吗?
四周越来越黑,已经只能看见水面的一点点光影,她的脑袋越发的昏沉,渐渐不再挣扎,向水底沉下去。
河水忽然波动了一下,阮阮艰难睁开双眼,看见一个影子自光明游向她,一直游到她的面前。
他的眼里依旧满是愠怒,像是要食她肉寝她皮,但这是她能抓住的唯一浮木。
阮阮的手死死的抱住了祁慎的脖子,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接着她被祁慎抱着游上了水面,阮阮被提着领子拎到了小船上。
“咳咳咳!咳咳!”
原本娇俏妩媚的少女此时浑身狼狈不堪,她像是刚从水里捞出的一团水草,滴滴答答不停往下滴水,一张小脸更是白得可怜,双眼也湿漉漉的,不知是泪水还是河水。
祁慎居高临下看着这个小可怜儿,眼中的怒火终于稍稍熄了一些。
阮阮咳嗽了半晌才终于缓过气来,她睁着一双水汽氤氲的眸子看向祁慎,鼻音重重的,委屈极了,“侯爷,河水好冷的……”
这个娇娇的少女满眼都是泪水,浑身都在控诉他的暴戾。
但这样娇软惹人心疼的阮阮,反而让祁慎想起方才的情形——看着自己沉向河底,她竟然释然的笑了?笑了!
祁慎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忍不住抬脚,把阮阮再次踹进了永定河里。
死了吧!下地狱吧!一起下地狱吧!——
马车里,阮阮缩成了一个小团,蜷缩在车内一角,她耷拉着小脑袋,像是一只无辜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