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李存忠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吃错药了,看着卢象升和天雄军安然过河,他放声大笑,解下腰间酒壶猛灌几口,将酒壶抛给崔健,连声大吼:“痛快,痛快!活了大半辈子,老子还是头一回发现自己原来这么带种!”
崔健也猛灌几口,笑说:“风光了这么一回,就算进了祖坟,老子也可以拿鼻孔看人了!”
明军将士哈哈大笑,悲壮中带着豪迈,在这冰天雪地中,刺骨寒风里,铁骑环逼之下,汉唐横绝塞外杀尽胡虏的勇武豪迈,华夏族群几千年来披荆斩棘开疆拓土的尚武好战,在他们的血液中复苏了。不就是个死吗?大家都是血肉之躯,天雄军可以从容面对死亡,把生存的希望留给友军,他们也能!
清军统帅莫名的有些不安,大喝:“冲!杀尽这些明狗!”
滚滚铁骑骤然加速,惊涛骇浪般倾泄而来,撞向明军用尸体临时起来的那道低矮的胸墙,弦响绵绵不绝,弓弦震颤间,利箭暴射而出,遮蔽了天空,一支尚未落地,一支又已离弦,密如暴雨,冲刷着明军方阵。明军方阵中惨呼声大作。明军弩兵依托血肉垒成的胸墙持弩齐射,横冲而来的清军铁骑同样是成片倒下。清军铁骑挟着强大的动能直撞过来,迎接他们的是如林长枪,方才步兵硬撼骑兵的那一幕再度重演,双方都是人仰马翻,嘶吼声,咒骂声,惨叫声,利刃入肉的闷响,响彻辽河东岸,战事从一开始就直趋白热化!
西岸,正在纵马疾行的卢象升蓦然回头。纵然炮声隆隆,杀声震天,他还是听到了,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尚未投入厮杀的明军将士齐声吟诵: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坠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
这位以坚毅、冷静著称的大明战神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