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点干粮,然后继续朝县城挺进。斥侯嘛,总得走在大军的最前面的,他也想知道西峡县城到底怎么样了。
正走着,官道上烟尘滚滚,不等斥侯们反应过为,大队流寇偶尔汹涌而至,将官道塞了人严严实实!许弓大惊,喝:“保护大人!”斥侯们要能的要拔刀迎战,却被杨梦龙制止了。杨梦龙饶有兴趣的持着那结滚滚而来的流寇,只见他们大多是拿着一根削尖的木棍,或者一把粪叉,扛一把钉耙的都算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了,就这样的武器也敢跑到他的地盘来闹事,当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再看了看跟在流寇后面的那些瘦得不成样子的妇女和孩子,把攻击命令咽回了肚子里。流寇也好奇的瞅着这队斥侯,像是在看怪物。没办法,舞阳卫的装备跟明军的不大一样,椭圆的头盔上黑色的盔缨迎风飘扬,黑色的铠甲显得简洁而坚实,怎么看都不像是明军。他们好奇的瞅着斥侯们,像是在看怪物。半晌,有人叫:“对面的兄弟,你们是哪个营头的?”用的自然是陕西话,还真不容易听懂。
杨梦龙朝钟宁打了个手势,说:“回话,问问他们是哪个营头的。”
钟宁会意,马上叫:“你们是哪个营头的?”
对面的流寇叫:“我们是闯塌天大王的部下!听你的口音,应该是榆林人吧?”
钟宁说:“没错,我是榆林人!听你的口音,应该是岐山人吧?”
那流寇高兴的说:“兄弟你去过岐山啊?”
钟宁说:“去过,岐山臊子面,一绝!你们怎么跑到河南来了?”
那流寇唉声叹气:“没得法子,不是旱灾就是蝗灾,庄稼颗粒无收,赋税却越来越重,官府也越逼越狠,大伙都活不下去了,只好四处逃荒,能活一天算一天。”
钟宁也叹气:“是啊,这年头想活下去可真不容易……这边怎么样?”
那流寇还是叹气:“也不怎么样,河南一样很穷……上万人涌过来,走在前面的人把能吃的东西通通给搜刮清光了,我们这些走在后面的挖地三尺,也弄不到一点能吃的东西,靠掏田鼠窝弄了点草籽,将就着吃了个半饱。现在大军正准备围攻县城,如果能把县城打下来,还能吃上几顿饱饭,如果打不下来,我们肯定得饿死了。”
杨梦龙叫:“洗劫乡里、围攻县城可是要杀头的,你们就一点都不怕?”
那流寇沉默了好久,才无奈的说:“怕,当然怕,可是……我们饿啊!”
一句“我们饿啊”极其辛酸悲怆,让那些剽悍的斥侯们慢慢松开了握住兵器的手。
那位好不容易碰上陕西老乡的老兄还不知道自己撞上了些什么人,兴致勃勃的说:“不过还好,就算打不下西峡,我们也可以朝舞阳那边进发,那边的粮食很多,足够我们狂吃海喝一段日子了!”
杨梦龙的表情有点怪:“舞阳县那边的舞阳卫打仗可是很厉害的,你们就不怕他们把你们给灭了?”
流寇显得很光棍:“怕啥?左右是个死,到了那边,至少死之前还能吃上几顿饱饭,值了!”
什么叫烂命一条?
什么叫破罐子破摔?
杨梦龙算是开了眼界了。
同时,他也作出了最最正确的判断:舞阳卫跟这帮流寇打,就算是胜了也不会得到任何现成的好处,万一输了……那就惨了,这两年算是白干了!这种形势就跟借钱给一个穷得只剩下一条命的赌鬼跟你打牌一样,赢了也只是把你自己的钱赢回来,输了却血本无归,真是太操蛋了!但人家已经闯进他的辖区来了,不打还不行,不打,我就等着整个地盘被他们搬空吃空好了!他苦笑着说:“我们就是舞阳卫的!你们……投降吧!”
这伙流寇一下子全愣住了,傻傻的看着杨梦龙,不知所措。
几十名斥侯刷一声抽出马上,或擎起强弓,对准了这些还茫茫然不知所措的流寇,齐声大喝:“快快投降!”声若雷震,杀气毕现。
这伙流寇也有好几百人,人数是斥侯的十倍,却恐惧的连连后退。人再多又有什么用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