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不起来。

凌天眼睛血红，还想冲过去揍他。

拉着他的几个管事师弟怕伤了他，不敢用全力，可也显然拉不住他了，又被他钻了个空子挣脱开来，冲向端木遥，端木遥极度恐惧，瞳孔放大，摇着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和曾在他的威胁下恐惧万分的魔族幼童一模一样。

“凌天！”

听到巫寰辰的声音，凌天的动作终于顿住了，他知道巫寰辰是来干什么的，瞬间红了眼眶，倔强地道：“我要杀了他。”

巫寰辰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说：不行。

凌天不肯退缩，道：“上次那个小魔族死的时候，我说要为他报仇，没有做到，没想到端木遥这畜牲还敢再犯，我要是还放过他，不用别人说，我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巫寰辰不为所动：“他做错了，会有人惩罚他，但不会是你，你过来。”

凌天大叫：“那是谁？是你吗？还是宗主？”

巫寰辰无言以为，但凌天再动的时候，他衣袖一挥，凌天便猛地摔到墙上，又咕噜噜在地上滚了几圈，磕破了额角，沾了一身尘土。

凌天眼里含着眼泪，满是恨意地瞪着巫寰辰，他努力爬起来，旁边有新弟子要扶他，被他挥开，他倔强地凭着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黑亮的双眼浸满了泪水，更是亮得吓人，他看着巫寰辰，哽咽道：“巫寰辰，我恨你。”

语罢，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微尘里。

巫寰辰的心里像是被谁刺了一针，猛地痛了一下。

管事师弟小心翼翼地道：“寰辰师兄，要我去把凌天追回来吗？”

巫寰辰心中酸胀难言，说出口的话却冷硬得很：“不必，凌天无法无天，该让他吃点苦头。”

管事师弟尴尬地道：“端木遥所作所为确实残忍，我们也希望他受到该有的惩罚，可是……”

一切尽在不言中。

毕竟没有危害到他们头上，他们也就忍了，更不会出头，只有凌天这个傻子跳了出来，不依不饶地喊着要报仇。

巫寰辰看着满院子的新弟子，道：“把端木遥带下去疗伤，其余人，该干什么便干什么去。”

端木遥仰头，畏惧地看了巫寰辰一眼。

巫寰辰要杀他易如反掌，但最终，他什么也没做。

巫寰辰刚来万剑宗的时候，陆明晦还没公开收他为亲传弟子，他曾经受过欺负，当时，他心中暗暗想，将来一定好好修炼，把这些欺负他的人挨个欺负回去。

如今，他修炼小有所成，谈笑间便能取人性命，却变得畏首畏尾。

他会考虑陆明晦的意愿和立场，陆明晦前脚刚放了端木遥，若他杀了他，岂不是在陆明晦脸上扇了一巴掌？

最让他不想承认的是，就算没有陆明晦，他依然不会杀端木遥，端木遥确实造了杀孽，但该由他来惩罚他吗？这惩罚又该是怎样的惩罚才算合适，直接杀了他偿命吗？

有那么一个瞬间，巫寰辰竟想，若他只是个没有任何灵力的人族就好了，他只会想：若我是个仙门修士，我定会杀了那可恶的端木遥，为那些可怜的魔族幼童报仇。

巫寰辰回到落梅轩，凌天果然还没回来，红莲说要去找他，被巫寰辰阻止了。

巫寰辰疲倦地道：“你去跟看守山门的弟子说，注意一下凌天，只要他没跑下山，就随他去吧。”

没过多会儿，红莲又来了，“寰辰师兄，宗主叫你去沂水轩。”

意料之中。

*

陆明晦的沂水轩鲜少接待外客，所以，巫寰辰没料到陆明晦竟有访客，且该访客的身份极为贵重——竟是大盛王朝的皇帝盛宗帝。

盛宗帝今年七十有六，看上去仍在壮年，传言他在宫里养了一帮炼丹的修士，研究各种延年益寿的丹药，观他容貌，那些丹药颇有成效。

盛宗帝刚刚得知小儿子被巫寰辰的徒弟打了个半死，见到巫寰辰仍是和颜悦色的，只将此事一语带过，轻描淡写地说，端木遥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