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妖散去后，楼明月忧心忡忡地问道：“他们真的能查出来吗？”

胖老板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放心吧，如果有人能最快找到藤编球，一定是他们，别看他们是妖，由于整日在人堆里打滚，他们比你们这些仙气缥缈的修士更像人族，相信我，只要这藤编球在人族，不出五日，他们一定能给你找出个子丑寅卯来。”

楼明月只能说：“好吧，那我就在这儿等着吧，寰辰你呢，跟我一样在这儿等还是回宗门？”

巫寰辰：“嗯？我先带凌天回宗门吧。”

在楼明月和胖老板说话时，巫寰辰早已魂飞天外，他想到了自己和右白虎在魔族的那一战。

从前，他最怕和右白虎那样的莽夫交手，打不过他不说，还说不过他，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呸，正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但现在，他对上右白虎竟游刃有余，他会耍诈，会促狭地戳戳右白虎的弱点，他的身上……有了夜天临的影子。

他和夜天临相识多年，一直想让夜天临懂得礼义廉耻，结果，反倒是自己变成了个像他那样的无赖。

巫寰辰哑然失笑。

他神思恍惚地回到落梅轩，刚坐定，红莲就跑了进来，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巫寰辰伤势未愈，只想闭关疗伤，揉了揉眉心，疲倦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红莲低声说：“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师兄。”

巫寰辰淡淡道：“你觉得该说就说，不该说就让我歇息。”

红莲终于咬住下唇，鼓起勇气道：“师兄，又有人生吃魔族幼童的心脏。”

巫寰辰的动作顿了顿，随即一字一顿地问道：“何时？何人？”

既已开了头，后面的话就顺畅多了，红莲告诉巫寰辰，是端木遥。

“昨天夜里，微尘里的师弟查夜，查到端木遥的宿舍，闻到了血腥味，后来又在他衣服上发现了多处血点，十分可疑，一番盘问之下，端木遥一口咬定自己身上的是动物血，他说他半夜睡不着，起来猎了只雪狐，可问他雪狐的尸体去哪儿了，他又说不出来，只说扔掉了。”

巫寰辰能想象他的嘴脸，问道：“然后呢？”

红莲道：“查夜的弟子就去叫了无相长老，无相长老不是养了只雪狐么，很有几分灵性，若是嗅到同类的鲜血，它会暴躁发怒，攻击别人，但那只雪狐看到端木遥，没有任何反应，端木遥在说谎。”

巫寰辰沉声道：“他又生剖了一个魔族的心脏。”

红莲点点头，道：“查夜的师弟也是这么以为的，所以他把端木遥关了起来，准备等寰辰师兄回来再行处置。”

巫寰辰起身，抬起下巴对着门的方向点了点，道：“这就去吧。”

他走出几步，却见红莲仍在原地，仍是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巫寰辰问：“怎么了？”

红莲道：“宗主已经把他放了。”

巫寰辰难以置信地道：“什么？！”

红莲无奈地点点头。

巫寰辰转身就走。

红莲在他身后喊道：“寰辰师兄，你去哪儿？”

巫寰辰头也不回，道：“去找我师父。”

走到门口，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对红莲说道：“不要告诉凌天。”

红莲心里觉得不妥，但巫寰辰这么吩咐了，她只能听。

*

巫寰辰大步走进极天殿，极天殿的弟子告诉巫寰辰，陆明晦正在侍弄兰花，巫寰辰点点头，立刻走去陆明晦住的沂水轩。

除却修炼，陆明晦最喜欢养兰花，他的院子里几乎汇集了天下所有品种的兰花，巫寰辰上一次来沂水轩还是三年前。

陆明晦把衣裳下摆掀到腰间，一手沾着泥土，一手拿着剪刀，正背对着巫寰辰，巫寰辰的脚步很重，一走进院子他就听到了。

巫寰辰没有等他把那株兰修剪完，便直接问道：“师父，您为什么放了端木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