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虽说外表好,不细看的话,与真的玉别无二致,但归根结底却还是个残次的,你说对吗?”
残次。
裴振衣闭了闭眼,突然开口道:“我虽不懂相玉,却也知道,好玉也需人盘弄才能生出玉辉来。”
姜湛愣住,好似有些意外。
大约是没想到裴振衣居然会反唇相讥。
裴振衣道:“世子这玉虽然完美无瑕,但想必许久未见天日了,明珠蒙尘,玉色暗淡,竟然沦落到与残玉比较,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他同姜湛一样,也是孤傲之人,哪怕心里醋意横生,在情敌面前也不愿流露分毫,盖因在雄性生物的世界里,露怯即意味着一败涂地。
姜湛眉头微皱,目光中生出一丝恼火。
这闷葫芦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气人得很。
他亦不愿再维持春风和煦的态度,直接露出了高傲的底色。
“你说得是,我犯不着来寻你麻烦,你在武场上算不错的对手,可是下了演武台,就只是一介布衣罢了。”
“猗猗心善,喜欢收留流浪的猫狗,偶尔捡条野狗回家,也是寻常,可野狗毕竟是野狗,凶性难祛,早晚会被她再撵走。”
“我若是捡来的野狗,那世子算什么?趴在墙头上东食西宿的猫儿吗?”
姜湛一凛。
他怎么知道宝颐与自己闹别扭的原因?
“世子还是多关切枕边人罢。”裴振衣目光落在姜湛包玉佩的锦帕上,面无表情道:“用旁的姑娘赠的帕子包裹她送的玉佩,不怪她宁愿与世子一刀两断。”
姜湛终于沉不住气了,疾步走来,将裴振衣推在门板上,攥着他的领子恨声道:“你又有什么可得意的?不过一个赝品罢了,我与她琴瑟和鸣,早晚要过三书六礼定下亲事,岂有你……”
“三书六礼都没过,算什么未婚夫。”裴振衣反手将他推开:“你若当真心中笃定,又何必自降身份,来寻一条野狗的晦气。”
姜湛冷冷道:“倒不是特意寻你晦气,只是看着你东施效颦的模样,觉得恶心得紧。”
裴振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个大男人自比西施……暗示宝颐是夫差吗?这也太不吉利了。
“你以为她为何会选中你?因为她喜欢裁衣裳,偏爱腰身纤细的少年,”姜湛道:“细看之下,你与我也有几分相似,难怪她愿意给你几分颜色。”
裴振衣皱眉看着他,宛如在看一个癔症患者。
半晌,他把视线移开,淡淡道:“你说得对。”
姜湛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咬牙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振衣叹道:“没错,正如你所言,我只是个替身,是她一时兴起捡回家的野狗,你才是她的良人。”
对方痛快地承认了,反而让姜湛不知该如何反击,只得道:“你心中有数便好。”
裴振衣颔首,目光恢复为惯有的沉静:“谢世子提点。”
姜湛皱眉:“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
倒不是想耍花招,而是听完姜湛这一番话,他突然释怀了一些。
自己在吃味些什么呢?宝颐即使眼睛再瞎,也不至于看上这种蠢男人。
什么你我有几分相似……裴振衣在心里摇头,大户人家不过如此,连面镜子都买不起,谁生得好看些,谁又生得难看些,他心里没点数吗?
当年师傅在教刀术前,先教了如何鉴别对手,曰:如非命运攸关之时,打架最好和势均力敌的人打,如果对方脑子有毛病,那显然你和他过招不会有什么好处,反而会被倒打一耙,说你虐待病患,为人不善良。
他越看姜湛,越觉得此人脑子有点毛病,可不就是师傅形容的病患吗?
如此一来,和他唇枪舌剑纯粹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满足了他,好让他放自己离开。
姜湛又耳提面命了几个回合,七分威逼三分利诱,手段和话术居然和宝颐大同小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