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碰巧路过!他这一副淡然傲慢的态度,比拈酸吃醋更让人恼火。
“我与你无话可说。”她转身欲走。
姜湛叹了口气:“猗猗,莫要再作闹下去了,与寒门的貌美少年厮混,堕的是你自己的名声。”
“我要好名声做什么?为了嫁脏了身子的男人吗?”宝颐冷笑。
姜湛平静的脸色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纹。
她接着道:“我爹常说,我们勋爵家的女儿,自己有钱财,有底蕴,用不着像文官家畏首畏尾,谨小慎微,你想找好名声的姑娘,我看我表妹田婉就不错,你便是收一千一万个通房,她也不敢多吭一声。”
到底是忍不住把通房这事拿出来说了,话一出口,宝颐就后悔起来,这两个字光是嚼一嚼都觉得恶心,说出口就更掉价了。
“让开。”
她没必要给自己添堵。
姜湛沉默了片刻,才道:“收通房是祖母的意思,我从没有碰过她们。”
宝颐侧目,看了他一眼,眼中明晃晃写着两字:不信。
姜湛叹了口气:“之前没有明说,是怕你生气,以后你要是不喜欢她们,便放在偏远的后院里,当几个摆设好了。”
他来拉她的手:“对不起。”
“有什么好道歉?”宝颐道:“你祖母不喜欢我,我早就知道的,她往你屋里置通房,也是在给我上眼药,这是女人间的机锋,与你自然没什么关系。”
姜湛似乎欣慰于宝颐的判断,更欣慰于她能越过他,把罪过都推到祖母头上。
“别高兴得太早,我还没说完呢。”
宝颐拍开他的手,目露厌色:“若你能有主意有手段,在我知道前把这事自己料理了,我可能还对你敬重三分,但你不声不响,听之任之,这样做只会让我觉得你窝囊。”
姜湛默了一默。
在这事上他理亏,无处辩驳。
宝颐刺了他一通,看着姜湛一个天之骄子被自己说得百口莫辩,心里的一口气才略略平顺。
她掀起眼皮,淡淡瞧他一眼,道:“你收了通房,我养了面首,算扯平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各自远去吧。”
“对不起,”他这回的道歉真诚了许多:“往后我不会了。”
宝颐闭上嘴,丢给他一个幽怨的目光,恨恨道:“那是自然,你不怜惜我,我当然就去找别人了。”
姜湛心中一荡,如被小猫爪子轻轻拨弄了一记。
眼神骗不得人,美人要哭不哭的模样最惹人怜爱,分明还有情意蕴藏其间。
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她心里还是在意自己的吧。
姜湛看着自己的袖子,又抬头看宝颐俏丽的背影,忽地展颜一笑。
少女心意最是动人,岂能辜负?
她既然心中还记挂自己,那刚才她与少年的亲密举动,定然并非出自本心。
想必是那少年贪恋美色权势,妄图靠引诱她来一步登天。
姜湛笑容转淡,手指轻轻敲着腰间玉佩,凝眉思索。
*
宝颐走出小树林,眼神顷刻恢复原状。
她仰头无语问苍天,暗骂一声晦气,狗男人脸皮还挺厚,厚如城墙拐角。
还是裴振衣可爱,脸好看,身段也漂亮,最要紧的是面瘫话少有主见。
不像姜湛,宝颐还以为他能解释出什么花儿来,没想到就是把事情往祖母身上推罢了,白白浪费她的时间。
自家老太君白日发癫,往孙子院里塞人很光彩吗?他居然还大剌剌地往外说,生怕她不知道似的。
如她这般的大美人也有自己的烦恼,因眉目宛然如画,连看一棵茄子都是深情款款的,怨不得姜湛自我感觉良好,觉得她仍深深恋慕自己……
匆忙和桃花儿杏花儿汇合,带着一众丫鬟走去观战席,宝颐一屁股坐到了汝阳郡主身边,把刚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汝阳当个笑话听了,听得啧啧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