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不能叫他逃了。
宝颐不与他多啰嗦,生拉硬拽着把他拎出了屋门,站在庭前,戳着他的胸口道:“你上次对我无礼,我大人大量,不与你算账,但这次你若还敢忤逆我的意思,我就把李令姿和汝阳一道儿请来府上喝茶,你试试?”
“……”
宝颐的威胁法子总是那么别出心裁,且粗暴有效。
裴振衣虽把眉头拧成了川字。
神情厌烦至极,但还是随了她的意思,转身回屋换衣衫。
他踏出门槛时,宝颐正好在拨弄裴振衣种的小菜,忽见苗上的露珠倒映出少年的影子——身段颀长,线条流畅,哪怕穿着最朴实的黑麻布衣,也显得格外出挑。
宝颐从容欣赏起来,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荆钗布裙,不掩国色,没办法,她的眼光实在是太好了。
看在他长得好的份上,宝颐轻易原谅了裴振衣这烦人的性子。
好看的人总归有些傲气的嘛。
时至今日,宝颐终于感受到了一点养面首的快乐,有些懂了为何汝阳郡主没事儿就召几个新鲜男子入幕。
十八九岁的少年,人已长成,却还没来得及沾染外头的污浊气,哪怕不做什么,单是看着就赏心悦目啊!
宝颐心情极好,哼着歌和他一起坐入了马车中,好像打量自家新得的小狗一样,只觉得这男人哪哪儿都顺眼极了。
纤指举起桃花儿备下的樱桃,她娇声哄道:“张嘴。”
裴振衣偏头躲过她红艳艳的爪子:“不用。”
“那就算了,”宝颐把樱桃扔进了自己口中。
“杏花儿说你弟妹如今尚在蜀中,守着间道观度日。”宝颐没话找话:“可还有什么短缺的吗?改日找人去探望一二?”
“不必。”依旧是冷冷淡淡的回答。
“你喜欢什么颜色?”
“随意。”
宝颐笑起来:“那我给你穿樱桃红哦。”
“……”
“草绿也不错。”宝颐扯过嫩黄的车帘:“要不嫩黄也来一件吧。”
"盛春时节,要往衣服上绣很多漂亮的芍药,才会有蝴蝶飞过来。"她捧起裴振衣的脸,笑得明艳不可方物:"缘妙不可言,怎么我这只花翅蝴蝶,就偏偏飞到你这朵小花儿上来了?"
身侧的少年冷淡依旧,可宝颐瞧他眼神,里头分明是四个大字。
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