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阵清风便拂面而来。周寻雁捋了捋额前碎发,迎着风,面上的笑像蜜水一样甜。
春桃悄悄对秋菊道:“秋菊,你可觉得女郎这段日子变得更美了。”
秋菊细细打量,“女郎是清瘦了许多。”
春桃摇头,嘟着嘴说:“我说的是感觉,哎,说不出来的。”
秋菊:?
周寻雁转过脸,“在那嚼什么耳根呢。”她面上是温和笑意,眉眼也沾染了夏日的阳光,泛出盈盈光泽,唇边露出两个梨涡。
三个丫鬟怔了怔,明明是暑夏,可她们却觉得心中如初春花开时和煦。
周寻雁半露疑惑,“发什么呆呢,走吧,不打扰他们做活了。”
收了碗具,几人缓缓走了。
夏末,酷暑渐过,樱桃熟了,成了高门餐盘上的常客。
周张氏放了一把到周寻雁面前,“再吃些?”
周寻雁摇头,轻声道:“樱桃难种,怪劳民伤财的。”
周张氏笑了笑,也没再强迫她。
“大娘子,大娘子!”
门外急急忙忙跑进一人。
王贵骂道:“叫唤什么呢,不能在大娘子面前失了礼数。”
那小厮跪下,“大娘子恕罪……”
周张氏看他眼熟,问:“你是上月派去给郎主送信的驿使吧?”
“是的大娘子,小的快马加鞭,好不容易到了海盐……可……”他一时间难以叙述完整。
周张氏和周寻雁顿感不妙。周张氏:“郎主他……可是出事了?”
小厮抬头,回道:“小的到海盐时,听那里的官府说郎主……不知怎的就没到海盐。”
周张氏闻言身子一滑,瘫坐在主座上,神情呆滞。
小厮见状,又嗫嚅道:“大娘子不必过于担忧,海盐县令……已写信上告朝廷,过不了多久官家应该就会知晓了。”
周张氏失神呢喃:“若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怎么一点消息都透不出来?那群护送的官兵呢?”
周寻雁垂下眼眸,只怕那群官兵也自身难保。
“母亲……”她实在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她们现下除了等官家的指令,等遥遥无期的消息,别无他法。母女二人红了眼眶,相顾无言。
周府上下终日惶恐,大伙都知道,离了周扬,周峥尚未成年,不足以支撑起周家家业,这周家只怕要没落了。
周落蝶见黄小娘一整日不吃饭,问她:“母亲,你为何不吃饭?”
“你父亲都失踪了,我怎还吃得下饭。”
周落蝶吃着羊乳糕,撇着嘴回道:“父亲对我们不好,为何离了他吃不下饭?”
黄小娘揉揉她的发,轻骂道:“你这傻丫头,离了你父亲,周家就是一具空壳。”
周思芙从内室走了出来,劝慰道:“母亲不要伤怀,父亲不会有事的。”
黄小娘叹了一口气,“但愿如此吧,我只是觉得我到现在都没有怀男儿,以后我们娘仨在周府的日子不好过啊。”
“……”
黄小娘:“今夜去前厅吃晚膳,大娘子找我们。”
……
周张氏:“后头的日子府里上下一律斋素,今晚你同我带这些孩子去堂屋给郎主祈福。”
“这……四姐儿尚年幼……”
周张氏瞥了一眼因今夜没肉吃发着小脾气的周落蝶,“困了就在旁屋歇着,为郎主祈福事大。”
黄小娘没再说话,同意了。
夜里一家子跪在堂屋间的蒲团上,面前是周家祖宗的牌位,烛火摇曳,整个堂屋都沉寂在一片肃穆的气氛中。
周峥轻声道:“玉奴,困倦了就挨着阿哥肩膀。”
周寻雁摇了摇头,“阿哥,我不困的。”
兄妹俩一同往前看,只见周张氏的背挺得直直的,更显瘦削。
周峥忍不住呢喃:“父亲可千万别出事啊。”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