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以为生下谦儿,你就能荣华富贵?”
“你尚在通房之身便生下周谦,让你的孩儿到死都要受你的身份所累,你知乔迁宴那群世家夫人怎么说你的吗?”
“她们说你是娼姬蒲柳之身,说周谦是野种。”
金小娘瞠目,满脸不可置信,“娼……娼姬?野种?”
“不!我是周家妾,我是周家妾!我的儿子不是野种!是正经周家庶子!”金小娘最重视别人如何看待她的出身,听到这话,发了疯一样嘶声喊叫。
周张氏看向疯魔的金小娘,一字一句把实情吐露:“当年郎主写信于我,说要把你连同周谦赶出周家,不认周谦,是我写信让郎主留下你们母子二人,让他给你抬了妾室。”
“金玲,早知今日,我就不应该收你为奴,也不应让你跟郎主来建京。”周张氏的神情带着几分悔意。
“不……不……”金小娘失去了所有气势,瘫倒在地。她以为周扬对他们母子是有情分的,可如今看来都是笑话。
周张氏让人把金小娘囚在金锁院,母子二人出来时,周张氏步子无力,整个人瞬间失去刚才的气势。
“母亲……”周峥扶住周张氏,小声开口。
周张氏抱住儿子,“峥哥儿,母亲一定会保护好你和妹妹的,一定会的。”
从前她只想着忍耐,顾全大局,可如今她的女儿却因为她的容忍和一念之差差点丧命。金玲是她亲手推向周扬身边的啊!
周峥觉得自己的肩头一片濡湿,他不禁心中难过,突生出几分无力。如果没有周家嫡子的身份,他要如何自处?他连自己的幼妹都保护不了,也让母亲如此悲痛……
出身好除了有一张尊贵的皮,又剩下什么?
金小娘手下不少奴才都交代了。那名叫小翠的女婢帮金小娘传了信,找了外头一个屠夫。金小娘还是通房时,常去屠夫那里买肉,那屠夫应对她有情,一听说金小娘在周府过得不好,心里愤懑便搭线帮其找了迎春楼一名打手。
那打手原本是个渔夫,水性不错,还十分贪财,只认钱不畏权,也没失手过。打手得了银两,就按照金小娘给的口令,给了些好处给船主,说想上来给各位郎君混个眼熟,好去府里做活,早早在画船候着。
那名打手打算把周寻雁劫到水里,离船远些就用匕首刺死,然后再潜水逃走。湖东有一处比人还高的蒲草,他在那里藏了一匹马。
小翠被周张氏打了三十大板,发落回了南郡一处庄子。但底下的人都知道,这路途遥远,负责押送的府吏不会让她好活。
其他金锁院里的奴才都被发落到郊外的庄子里,周谦的乳母未参与其中,倒是幸免于难。
那屠夫被官府羁押在牢里,谋害世家嫡女是大罪,官府被周张氏施压,想来也活不过几日了。那船主虽说没有想伤周寻雁之意,可因他受贿,那打手才有可趁之机,被打了五十大板,罚了些银两,才放人回去。
金小娘被囚着,周张氏觉得她好歹是周扬的妾室,她不好一人处置,写了信传给周扬。
这一次周府换了回血,奴才们都一阵后怕。以前大娘子和郎君、女郎未迁居建京的时候,他们挤破头皮想跟着金小娘,现在金小娘被囚,众人只觉得脸疼得厉害。这要讨好的哪是那个破落户,应该是周家主母和嫡郎君嫡女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