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怕叨扰你养病,不好意思带芙姐儿、蝶姐儿去扰你。你不会怪阿姨吧?”
“玉奴不怪。”
这一来一回的对话让金小娘讽笑出声,轻声嘀咕了一句:“有些人可真会做戏。”
周峥过来跟周寻雁同桌,悄声道:“妹妹不要傻乎乎地被人骗,要是真担心你的,知你有危险,恨不得飞过去替你受罪。”
周寻雁忍不住笑出声,也悄声回问:“譬如阿哥吗?”
周峥挑眉,“你知道便好。”
跪坐了一会儿周落蝶和周谦闲不住,嚷嚷着要站起来玩。周张氏许了,两人就在一旁同家奴玩耍。但这两个孩子玩闹了一会儿就因为争抢玩具打了起来,又是一阵鸡飞狗跳。黄小娘和金小娘抱回自己的孩子,开始对骂起来。
黄小娘抱起哭闹的小女儿,心疼地看着周落蝶被挠红的手臂,愤恨地开口骂道:“有些贱人当了主子也是一把贱骨头,把儿子都教成什么样了?”
金小娘让乳母抱好周谦,看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反击回去:“也不知是谁,假惺惺当个假好人,只配哄哄无知孩童!”
闻言黄小娘紧张地看了一眼周寻雁,见她不为所动,一脸迷蒙,才舒心。
周张氏连忙制止:“都别吵了,把两个孩子抱下去吧,在这也只是哭闹。”
又观望片刻身边儿女,忽然波澜暗绕心头,沉声告诉两人:“两位妹妹,以后都守好本分过日子罢,都是当母亲的人了,要多为了儿女的体面思虑。但不要怪我不提醒你们,不是只有你们会为了孩子甘愿做任何的事,我亦会。”
黄小娘和金小娘静了一会儿,似乎有所触动和思虑。
金小娘:“大娘子教训得是。”
黄小娘:“是该如此。”
周寻雁看向母亲,只觉得母亲眼底有化不开的疲惫,却又坚定如磐石不移。“母亲……”
周张氏虽治家严谨,到底是慈善,怎会因宅门争斗开怀呢?她是张家嫡女,从小被家族培养成一位端庄大方的贵门正妻模样;她是周府主母,里里外外几十口人生息都要顾到。
但身为母亲的她,又不忍心让自己的孩子被口伐笔诛被算计,因为儿女,她又要去争去斗。她有太多太多的心酸和不易,无法言说也无处言说。
三个女人难得相处平和,可谁又知平静的湖底有怎样波澜?身在高门,她们不仅要为自己。
离开路上,黄小娘被丫鬟搀扶着,眉间皱着,褶痕微深,疑虑道:“三姐儿近日还真是奇怪,跟我们生分了。”
周思芙也附议道:“女儿也察觉到了,她还机灵了许多。母亲你瞧她那张嘴,现下像抹了油一样。”
“上回给她那瓶药粉她也没用,要是用了,前些日子这张脸怕是都不能看了。我觉着她在防着我们。”黄小娘思虑道,却又在心中否定自己的想法。
一个不足九岁的女童,能有那么敏锐的意识?
周思芙问道:“以后女儿还需要去讨好她吗?”
黄小娘目光温柔,轻抚女儿的秀发,“她都不乐意我们凑上去,还去做什么?你好好学才艺,让你父亲满意,也好以后找个高门贵子嫁去做主母。”
周思芙一听到这话,心中喜意便按耐不住滋滋冒出。庶女能嫁去高门做主母那可是天大的福气!
她心中自得,语气微傲:“女儿定不让母亲失望!”
……
“女郎怎的来了?”周扬身边的小厮小榆子问道。
他年纪比周峥大一些,性子比较直爽热情,平日见了周寻雁总是高声打招呼,一来二去,两个也便有些熟络起来。
“我来看看父亲!父亲可在?”周寻雁右手费力地抓着一个大桃子,左手提着裙摆,欢快地迈着碎步踏进院里。
“您可小心点,别走那么快,仔细看路。”小榆子说罢就要过来扶住她,“郎主就在书房里,女郎进去就能看到。”
周寻雁躲开他的搀扶,“不用你扶我,去干你的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