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没时间在这里劝架,直冲到梁心澄面前,像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爸爸,爸爸……”接着便抱着他凄厉地大哭起来。

陆永走了。

因为周晓萍不肯放弃,梁心澄他们到医院的时候,如无意外,陆永的胸骨已经因为抢救设备强力地冲击而尽碎。

最后是梁心澄作为直系亲属签字,签字前医生问还有没有话要交代,梁心澄问病人还能听得到吗?

医生称是,这是他对家属最后的仁慈。

因为住院的关系,靠营养液存活的陆永急剧消瘦,此刻胸腔以一种毫无生命力的样子坍塌着。显示着他很努力地为了他爱的人想留在这个世界。

梁心澄喝的第一口酒是陆永给的,寡淡的啤酒。

他们坐在春斜街的廊下,陆永聊起他的人生,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这一辈子他都改不了。可是他不要让梁心澄这样,这孩子太像他,总是要吃亏的。

“心澄,等你长大以后就明白了,人生并不是对错分明非黑即白,偶尔退一步,就当给自己留条后路。”

他对着病床上的陆永叫了一声爸,尽管这来的很迟。

强撑着做完了法事,周晓萍像老了十岁,反应迟钝的厉害。有人喊她,她也不搭理,就呆呆地望着窗外。

陆永的遗物一部分烧了,还有一部分整理了迟迟没打包。

梁心澄把房间里那副扑克牌也放了进去。很多个夜他们在逼仄的饭桌上练习,陆永教会了他很多出老千的方法,梁心澄问会用到吗?陆永说万一呢?两个人又大笑起来。

这是陆永留给他唯一的东西,是他们血缘一种离奇的证明。

周晓萍整夜对着那个箱子发呆,一直到梁心澄某天半夜叫她,“妈,我饿了。”周晓萍过了好久才回头,梁心澄惺忪着眼又重复,“妈,我想吃面。”

周晓萍哎了一声起身做宵夜,她恍惚原来家里还有陆永留给她最珍惜的东西,是他们失而复得的孩子。

李寻请了几天假一直帮着忙前忙后,让梁心澄有事儿尽管说。梁心澄想了半天让他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