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完了衣服,没有云桐与他作对,他尚能耐心地躲在用作分隔的帐幔后偷听两人交锋。唐显一席话也说懵了他,半晌没给出反应。
水击铜盘,铮的一声唤回聂泉的神智,他微微苦笑,并袖向唐显作揖:“未能与明堂共事,是我一大憾。”
“明堂于内政上的见解,令我耳目一新,”聂泉顿了顿,忽有些了然,“或许应当说,县主于内政上的本领,令人望尘莫及。”
他与唐显一同求师,学习的内容大同小异,从无哪位大儒,有如此清晰的“富民”理论。
分别几年,唐显从何处有了这般进步,不难猜测。
唐显没有否认,朝聂泉还礼,仍温煦道:“会有机会的。”
聂泉只当他这句话是客气,一旁还在纠结唐显话中逻辑的楚霆却抬起了头,偷偷瞄了一眼唐显。
兴许与长姐相处久了,当唐显不自觉流露出与长姐相同的气息时,楚霆脑内顿时警铃大作。
云桐用这种笑容说话时,从不与人客气。
聂泉没有察觉,将话题拉回他们最初的企图,轻叹道:“明堂说的虽有道理,但,军中确实出不起钱。”他们也承担不起分期利息——即使楚大将军的自尊心听不得,这也是事实。
唐显早有预料,从袖中摸出一卷纸来,进入下一个环节:“我有三策,可为将军解忧。”
楚霆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看着聂泉热切地追问详情,仿佛看见一条大鱼蹦跶着主动往鱼钩上挂。
聂军师虽是高人,却还没逃过唐县令与长姐联手做局。
他不由冒出些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还未来得及自鸣得意,忽然闻到背后传来熟悉的老鸭汤的味道。
回头一瞧,长姐手里端着一碗汤饭,不知什么时候回来,靠在门边微微歪头,盯着他看。
楚霆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