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西一整个州郡,又送你入西戎,才换来退兵。”萧颍想到他一个无辜男儿却背负了家国命运,语气逐渐放软,复又看向他道:“要怪就怪你母皇昏聩,姊妹无能罢。”
覃芯闻言,像是终于支撑不住,委顿在地,他垂着头,喃喃道:“覃渊算什么姐妹,她恨不得我们早点去死。你知道吗?当年母皇不在了,爹爹被逼殉葬,我也被覃渊送去雍山脚下守陵,一夜之间遭逢巨变,世上再无至亲之人,可我时常想着,我还有阿迴,等守完孝,阿迴就会来娶我,一切又都会好起来的。爹爹在时,时常同我说,临川王世女天资聪颖,又勤勉刻苦,日后必成大器,虽然看着有些冷漠,但只要捂热了,必定会是一个一心一意的好妻主,嫁给她是我的福气。如今看来,爹爹说得没错,但终究是我没福罢了。”
说着他像是忍受了极大的痛楚,额上青筋凸起,嘴角更流下一丝血来,看样子毒已经开始发作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想问问你,当时你是不能派兵来救我,还是不愿?在你心里,是我重要,还是不能向覃渊低头重要?”
萧颍看他可怜,叹了一口气:“你我二人本无情意,婚约也不过是奉皇命,谈何重不重要?当时的情境,我断不可能出兵去帮覃渊。”
听她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覃芯心中大恸,状似疯癫,膝行两步向前扑倒在萧颍的膝上,仰面道:“好一个本无情意,原来你对我并无一丝情意,你不是不能,也不是不愿,你只是根本不在意罢了,哈哈哈哈哈。”
他声音凄楚,夜里听着颇为可怖。突然间笑声戛然而止,他又像是被抽离了浑身的力气,伏在萧颍膝上一动不动,只喃喃道:“可你知道么,去西戎的路上走了足足三十八天,送我的车队总共也不过数十人,我每一天都在想着,盼着,下一刻我的阿迴就会骑着马儿,在天边出现,她不能光明正大地出兵,但她一定会带着亲随,带着最精锐的亲卫,赶来救我,扮成山匪也好,装作强盗也罢,她是一定会来的。可直到我被送入西戎帐中,我也没能等来她的影子......”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竟是泣不成声。
萧颍心中泛起一丝不忍,终究没有推开他:“恰逢乱世,生如飘萍,你贵为帝卿,确实比一般男子承受了更多苦楚。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在西戎兴风作浪,十几年里数次挑起边患战事,更不该怂恿哈扎伊入侵大启,灭了自己的母国。你可知这些年里,有多少女子战死,又有多少男子被辱?平民百姓难道就不可怜?”
“他们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你们欠我的,一定要还!覃渊刚愎自用,根本就不配坐这个皇位,即使不被西戎所灭,迟早也会被你临川王取代。当我不知道你的野心吗?说白了,如今你能打着驱除蛮女,光复大启的旗帜,光明正大地攻入建安,可不还得感谢我?我是在帮你呀。”覃芯仿佛回光返照似的,又恢复了七分气力,面上竟也挂上了一丝笑意,只是之前的泪痕和嘴角的血迹尚在,显得十分诡异。
“呵,这十几年临川也不胜其扰,我是不是还该替守边的军士谢谢你?”
覃芯笑了笑,复又趴在覃渊的膝上,抬头看着她:“阿迴还是好本事,将临川治理得铁桶一般,我时常想,若你也跟覃渊一样,我就命哈扎伊将你掳来,给我做个面首,岂不是好?”
“你!”萧颍被他的厚颜无耻气了个倒仰,抬脚想将他踹出去,这一动才发现四肢软绵绵的,竟没有一丝力气,似是中毒的征兆,萧颍大骇:“妖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阿迴,你怎么啦?你又生气啦?不要生气嘛,你是不是动不了啦?啊,对了,你越生气,这软筋散还有合/欢香就发作得越快呢。”说着,竟然自顾自爬起来,坐到了萧颍的怀里,双手环抱着她的后颈,将头靠了过来。
萧颍看他行为疯癫,心中暗悔,不该如此大意,瞧他是个男子,就放松了警惕。这人神神叨叨的,竟不知何时对她下了毒。
“你是不是想叫人来啊?不用叫啦,你看你刚才那么大声,都没有人进来瞧瞧。我这些年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