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希希将他的举动看在眼里,回想秦茂单独做过的事情,就只有昨晚上半夜去给礼部尚书送画像的事。
难不成穆景天翻供只是幌子,真实要问的其实是殷璃的案子?
今日是刘公公亲自出来迎他们进去。涂希希在画像上见过他——白面细眼,身形纤瘦的长相在內宫的不多。他个头和傅长熙相当,看上去没有宫廷内侍的柔弱感,倒是有几分威仪,辨识度很高,他身后还带了不少内侍,场面不小。
她低声问傅长熙:“这么兴师动众?”
傅长熙看了几眼,低声道:“可能要将人分开。”
刘公公环顾了一圈,满意地点头道:“各位大人都到齐了。接下来随奴婢们入宫,跟着便是。圣上说了,只是问几句话,问完便会送大人们出宫。”
六部的几位尚书面面相觑,有的茫然有些不安,却都是相顾无言,一脸的不知从何说起。
刘公公说完,便吩咐身后的内侍们。
“都好好带着大人们进去。尽心伺候着,明白了吗?”
身后一行内侍立刻分散开来,各自招呼了人,挨个往宫内带。
其中一位小步踱到涂希希面前,低声说:“这位大人随奴婢来。”
他话音刚落,傅长熙忽然伸手拽住了涂希希的胳膊,说:“没必要,我的人跟着我就行。”
那内侍当即露出些许无措,转身对着傅长熙垂头道:“小侯爷,这……怕是不合规矩。”
傅长熙看向立在场中的刘公公,道:“我的人自然是照我的吩咐办事。刘公公要不再去问问圣上?”
刘公公和他对视了片刻,抬手挥退了两名内侍,道:“罢了,杂家亲自带小侯爷和两位大人进去。”
涂希希看着几位大人全都被分散送往各处,落在最后的他们将各人的神情全都看在了眼里,直到尚渊带离之后。傅长熙开了口。
“圣上想知道什么?”
刘公公侧头,颔首道:“小侯爷,您还是等到了之后听圣上亲自问吧。奴婢可不敢胡乱说话。”
平时这些内侍在宫内不管什么时候都会七嘴八舌说一些,但这次机会每个人都是战战兢兢,只字都不敢说一个。
傅长熙:“能让圣上动怒的,怕是和红夫人相关的事吧。”
刘公公的脸色下意识悚然了起来,他屏息了一阵,惶恐道:“哎哟,我的小侯爷,您即便是知道,话也不可能随意说出来。小的的命也是命啊。”
傅长熙嗤笑。
“那我是猜对了?”
刘公公的脸上显出了讳莫如深的模样,低声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不过现下在殿前的是大昭寺的召远大师。”
召远大师立在殿前,他紧绷着满是褶皱的脸颊,脸颊颧骨动了下,双眼微睁,整个人不知是因为老态龙钟还是身体不好,看着有些摇摇欲坠。
文和帝瞥了他一眼,不耐烦道:“给召远大师看座。”
身旁候着的内侍当即利索地给召远搬了个椅子,搁在他身后。
召远后知后觉地哆嗦了下,双手微微颤颤地拢在一起,哑着声道:“老朽……不敢。”
文和帝皱眉。
“让你坐你就坐,不过就是问两句话,朕又没让人砍你脑袋。”
召远剧烈地抖了下,整个人往后跌进了椅子里。
文和帝这才道:“朕问你,送去大昭寺的那青玉罐子,怎会砌到楼顶上去的?”
召远大师喃喃道:“正殿顶上……乃……乃是佛气最……盛之处,当是驱晦最佳位置,老朽擅作主张……”
文和帝忽然打断了他。
“你也知道这是擅作主张?那是朕的东西,你动之前都不曾想过问一声?”
召远大师微微颤颤要起身下跪,文和帝挥手。
“一把老骨头,跪什么?坐好。”
旁边的内侍赶紧上来将召远拖回了椅子上。文和帝收了眼,扫向场中站在一边噤若寒蝉的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