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大师兄极尽宠爱,即便师尊定下死任务,要求他们必须修习九转囚龙大阵,他二人不忍心白笙受苦,成倍修炼好代替白笙布阵。
他这般无条件宠爱小师弟,可白笙转头却抢了他的徒弟,夺了他的清名,若不是天雷的讲述,他到现在也不肯相信。
这样可怜、心地善良,喜欢伏在他膝头的师弟,心里竟然日日夜夜盼着他名声尽毁、早早死掉,只为了清霄仙君的名号。
沈怀君心中一叹,淡淡对白笙道:“我知道了。”说罢放开手指,淡漠地移开了目光。
白笙愣了愣,一直以来他的撒娇有求必应,只要他哭沈怀君必然会心疼不已,可如今似乎不抵用了。
他没想太多,权当沈怀君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心态改变。
“师兄。”白笙再度仰起头:“你既死里逃生,何必这般大张旗鼓地回来?你罪名缠身,眼下我可怎么护住你!”
还未等他掩面呜呜呜地哭泣,一道沉稳的声音便自门外传来。
“白笙仙君不可妄言,沈怀君无罪。”
来者是位身着灰衫的小童子,八九岁的可爱模样,正是清霄门初入门的弟子年纪,然而当他进入屋舍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微微垂头不语,不敢直视。
沈怀君见他后轻轻颔首:“柳斋。”
柳斋孩童身形,脸庞好似年画娃娃般讨人喜欢,却时时刻刻绷着小脸,颠着碎步到正座前向所有人宣布:“沈怀君无罪,清霄门上下不可妄议,违者按门规处置。”
白笙愕然,眼角的泪还来不及擦,急急忙忙捉住小童的衣角:“当真……没罪?”
“是,毁仙池虽能搅碎神魂,但七百年前也曾出现放罪人出池的情况,后来证明,此人无罪。”柳斋朗声道:“今遵循旧例,判沈怀君无罪。”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院内的弟子瞪大了眼睛,显然有不服气者,嘴巴里嘟囔着太轻率,可任谁都没敢出列反驳。
半晌后,白笙才轻声道:“可外边的修仙世家怎么办?尤其金溪杜家,全家灭门死在沈怀君手里……”
“杜家若找上门来,我亲自去说。”柳斋不屑地哼了一声:“本尊不信,这天底下竟有比我学识还广博之人!”
这柳斋话里已无转圜的余地,白笙一听彻底住嘴,转而脸色一变,又泪眼婆娑窝在沈怀君怀里。
“太好了,真真是上天怜我命途多舛,留下了师兄陪我!”
“……”
沈怀君满脸漠然:“你回去吧,我累了。”
白笙用力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告别,好似仍然是当年那个站在山头、对师兄依依不舍的小师弟,众弟子也依次离开小院,半盏茶的功夫,小院又变得寂静安宁。
柳斋见状,跳上座椅,小胖手在口袋里摸啊摸,掏出一瓶丹药递上去。
沈怀君见是修复灵脉的灵药,一挑眉:“你不探脉,怎知我修为已毁?”
“书库中记载,七百年前那位修者从毁仙池里出来后,经脉皆被天雷震碎。”柳斋凉凉道:“拿着吧,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和你客套客套罢了。”
沈怀君一笑,接过瓷瓶,翻手时脉搏处是一道明显的红痕,这是白笙留下的。
连他第一眼看到白笙时,还是不肯相信小师弟是心机阴毒之人,直到这人看似抱他哭诉,实则死死掐着他的脉搏探修为,他也清晰瞧见白笙脸上一闪而过的欣喜。
知道他修为尽毁,白笙怕是高兴坏了吧?
“话说,你回来干嘛?来清霄门受气吗?”柳斋直截了当:“照你这人的心性,不该隐居避世、一辈子都不回来么?”
沈怀君抬头见墨砚寒在远处的莲池撩水玩,便打算直言鬼主出世之事,可刚欲开口,话却生生噎在喉咙里。
“到底怎么了?”柳斋催促。
沈怀君垂下手,指尖轻轻抚着鸦羽大氅边缘的金色纹路,过了好久才回道:“我惦记大师兄,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柳斋满脸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