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东铮忙起身:“饭快好了,吃完饭再走?”
“不了,一点二十的火车,再晚就赶不上了。”
见此,颜东铮便没再劝阻,转头吩咐宋梅香拿食盒装几样点心,让两人路上吃。
早备好让柏邢拎上车了,有烙好的煎饼,拌好的小菜和成盒的水果。
颜东铮抱着闺女和程飞一起将两人送到车前,目送柏邢开车载着二人走远,这才回转。
吃完午饭,秧宝小睡一觉,下午一进剧组,就被拉去上妆。
小脸要画丑,病人嘛,脸上不能有一点血色,厚厚的粉打在脸上,秧宝对镜照了下,扭头跟同样在上妆的朱慧慧道:“我觉得我现在脸上戴了个厚厚的壳,堵得我的皮肤都不能呼吸了。”
朱慧慧笑:“那是你的错觉,皮肤哪会呼吸。”
“秧宝抬抬腿。”等会儿要跪灵堂,方坚让宋梅香帮忙缝了四个棉垫,分别给秧宝和朱慧慧绑在膝盖上,外面宽大的孝服一穿,瞅不见。
这一场戏,没几句台词。
妆扮好,秧宝接过剧中夏大哥的牌位,带着丫环秀珠跪在剧中母亲的灵堂上。
随着场记的一声“开始”。
秧宝脸上眼中慢慢有了变化,由麻木、悲伤到熊熊燃烧的恨意,“妈,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大哥,没有找到二姐。七儿在此向你发誓,今生找不回二姐,七儿终生不出花楼,不给大哥报仇,七儿誓不为人……”
“卡!周老师,秧宝情绪欠了点,你过去跟秧宝再捋捋剧情。”
周梦秋应了声,走过去,蹲在秧宝身旁,给她分析夏七儿为什么会在母亲棺椁前发誓。
一是失去亲人的恐慌。
二是恨,恨人杀了大哥;恨鬼子的入侵,让她家破人亡;恨二叔在父亲去逝后,不顾念亲情强夺家产把他们一家扫地出门,害得二姐走失、母亲的病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
三是逼自己活下去,哪怕是变成暗夜里噬血的鬼,也要活下去,寻回二姐,为父为母为兄报仇!
秧宝点点头,酝酿了会儿情绪,又来了两遍,这一条才算过。
接着又转去花楼,补拍了几个镜头,其中就有最后一个眼神。
没拍前,副导一直担心软乎乎的秧宝,露不出那种让人战栗,会让人看了就会做噩梦的眼神,没想到一条过。
事后,大家都赞秧宝有演戏的天赋。
只有秧宝自己知道,她是带入了前世,那日,大哥为护她不让人拉走放血,用以吸引虫族入侵收留他们的星球,被人一棍棍敲断脊骨。
那种眼睁睁看着大哥被人一寸寸凌虐,却无能为力的噬骨恨意,早已侵蚀了秧宝的灵魂。
记忆的面纱被掀开,露出了血淋淋的一角。拍完,秧宝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到家,就进了卧室,爬上床,放下青纱帐,将自己深深埋进了被窝。
方坚看着紧闭的屋门,胳膊肘抵抵一旁的柏邢:“不会是周老师说的‘入戏太深’,走不出来了吧?”
柏邢没理他,脑中不停闪过秧宝坐在花楼阴昏的角落,扭头看向镜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