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她见过猪跑,深知跟这些文臣分辨道理是没用的,他们永远站在自己认可的道德制高点,只要他们坚持自古以来,只要他们遵循祖宗家法,那他们永远都是正确的,他们就是真理在人间的具象化!
但正是他们自我标榜为道德楷模,萧庆宁就越好利用他们的道德感来束缚他们——你们不是不承认女人皇帝么?我非但要当,还要把你们的妻女也拉进来顶替你们的职缺!而且她不是开玩笑,等时机成熟,她真会这么做,不说她自己,她身边的上官妙云和南云霁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萧继续说道:“我认为诸位大人为了大宁,还是相忍为国为好,先不急着死,留着有用之身留在朝廷,待来日找准时机再联合起来对付我这个毒妇,端亲王和其他皇子我都不会杀,你们尽可以从中择取扶持对象,王崔两位公相对我也是虚与委蛇的,他们会牵头带你们反我,当下我手握重兵,文有慕容雅博和一众年轻主战派大臣拥护,武有岳芝、裴定方、李良弼与后面这位南云霁南将军支持,诸位大人死了容易,让我这个毒妇带领一班妇道人家长久把持朝政可怎么了得?还是忍辱负重,咽下这口气,来日方长,再做图谋不迟。”
南云霁道:“说得好。”
上官妙云也给萧庆宁竖大拇指,而座下的赵公明等人早已语塞,萧庆宁这番话在自嘲之中有着坦白到不能再坦白的坦白。
等了半晌,左丞相王延年道:“诸位大人,大宁历代规矩,皇帝大行颁发国丧诏书之日,即位诏书也要传告天下,由新君主持大丧,新君一日不定,国丧也便一日不能举行,大行皇帝于蒙州薨逝已有月余,早一日安葬便早一日入土为安,国丧诏书请赵学士与翰林众学士拟定,即位诏书便由老夫执笔。”
赵公明还在坚持,急切道:“王公相!这如何使得?!你乃堂堂一品……”
王延年抬手将他的话语打断,说道:“赵学士,大局已定,请勿再言。”
崔固安亦说道:“即位诏书出自我与王公相之手,与诸位大人无关。”
言外之意就是承认萧庆宁上位是中书省的事,他和王延年担了这个“千古骂名”。
这两个老狐狸何其狡猾,如此一来,他们在赵公明这些清流文臣这边得了个人情,也给萧庆宁卖了个好,即位诏书是他们所写,算是拥立新君的有功之臣,之前他们放萧景祐离京这件事,萧庆宁也不好追究了。
萧庆宁知道他们的小算盘,也便不去拆穿,说道:“有劳两位公相,劳烦诸位大人,无论诸位大人怎么看不上我,请务必记着‘国事艰难燎人势大’八个字,我上位之后会倾举国之力跟燎人开战,到时还请诸位大人同仇敌忾。”
说完,她站起来向众臣拱手行了礼,只有王延年和崔固安向她回礼,赵公明等庙堂重臣不为所动。
而不管怎么样,这一趟下来,左王右崔和这些清流派文臣也暂时稳住了,京城防卫她们也已经完全控制住,皇后那边的外戚集团暂时解决,皇族宗室也就无人出来跳脚,剩下的就是等待国丧仪式,宣告即位。
此时夜已深沉,皇城到处飘摇着白色的丧幡与绦带,在灯火通明的照耀下,于阴暗处影影绰绰,像是河底的额水草舞动。
萧庆宁向南云霁道:“今天该做的事都已做完,你别出宫了,今晚和我住咸安宫吧。”
南云霁道:“我得先把部队带出城,否则明天一早会叨扰京城百姓。”
萧庆宁会意,说道:“那好,明天早点来。”
南云霁颔首,在宫城大门处与她们分开走,上官妙云看南云霁走远,感叹道:“南姐还是厉害呀,我听说她的后军都有十几万人了!”
萧庆宁问她:“你也想带兵打仗?”
上官妙云笑了笑,“想是想,但我不会啊,我还是跟着你吧。”
萧庆宁看着她,说道:“我想过了,皇城禁军和京卫营还是要恢复的,到时就由你和裴纶分别负责。”
这相当于把皇宫禁卫统领和京卫营主帅交给上官妙云和裴纶,上官妙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