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秦姝拿起放在桌角的玻璃杯,正要转身出门,余光忽然瞥到桌面上的作业本,动作忽然停住。
祁之旸拖着被推远的转椅回到书桌前正要坐下,同时也看到桌上摊开的两本政治试卷,心中狠狠一跳。
完了,翻车了。
“……妈,我可以解释。”祁之旸咽了咽口水,忐忑地仰头看着秦姝,对方一脸“我听你狡辩”。
“你说。”秦姝笑得温柔似水,笑得祁之旸背后发凉,“你想说你闲着无聊想多写一份作业,还是吃饱了撑着多练一个字体?你编,我听着。”
“我……”祁之旸偷偷挪着转椅往后退,“我这是为开学之后老师们的愉悦心情而贡献一份绵薄之力。”
“你还真有脸说!”
秦姝的火腾地一下全爆发出来了,温柔的脸皮彻底撕开,逮住祁之旸揪着他的耳朵开始骂。
祁之旸从小就不会回秦姝的嘴,但当秦姝说到“这么点作业也要抄”的时候,他的确坐不住了。
“妈,摸着良心,这叫这么点作业?”他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先不说别的,单就你的物理作业,十张试卷!十五天时间,十张试卷!再加上把暑假学习期间的所有错题整理出来重新写一遍!这真的合理吗?”
秦姝,祁之旸的亲妈,兼祁之旸所在的棉城温阳高中高二一班班主任和物理老师。
面对儿子的控诉,秦姝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厚道,讪讪地说:“但都是基础题啊,这不是想把你们的基础打牢一点吗?”
祁之旸也来劲了,但秦姝低头看他的试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再次一黑:“这是政治题!祁之旸,你抄其他的我都忍了,你竟然敢给我抄政治!你政治烂成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上学期期末考你政治甚至都没及格,暑期补习结束时的考试成绩出来了,你政治老师给我打电话说你政治又拖班级后腿!”
祁之旸:“……”
秦姝沉着脸收走了另一套明显不属于祁之旸字迹的政治试卷,只看了一眼就认出试卷的主人:“是陈枫的吧?”
祁之旸并不想回答,但被秦姝一瞪,他只好微弱地点了点头。
秦姝深吸一口气:“下学期你们三个给我分开坐,祁之旸你搬到你旁边那张空桌子,我们班新转来两个同学,一男一女,你原来的位置给新转来的男同学坐。”
“为什么!”
“因为新同学成绩好,能带一下你们三个,尤其是你这个政治废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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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没有人喜欢开学,但时间到了仍然不得不开学。
清晨一大早,祁之旸不情不愿地起床,叫醒了不情不愿的秦姝,母子俩一起不情不愿地上班上学。
祁之旸打着哈欠打开防盗门,看到常年紧闭的对门今天竟然打开了,搬家工人来来往往地搬运东西,他眼角泛着生理泪花转头问秦姝:“我们家对面屋子租出去了吗?”
“何叔前些天跟我说,是租出去了。”秦姝一边拎起鞋柜上的手提包,一边啃包子,“算算时间,应该就是这两天搬进来吧,也不知道是谁,何叔也没细说,等人家搬完后我们得上门打个招呼认识一下。快走,我回学校还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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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之旸到了教学楼就和秦姝分道扬镳。
教学楼外斥巨资移植来的老榕树长得枝繁叶茂,稍矮的银杏树还未变成金黄,阳光穿过荫绿的枝叶,斑驳地落在大理石砖上,转而又被奔来往去的匆忙脚步踩得摇晃细碎。
“旸哥,英语,救急!”
“旸爸爸,物理物理!”
“旸哥……”
“哥救不了你们。”祁之旸一进教室就被四面八方传来的“哥”围住了,他指了指教室最后一排某个正低头苦抄的寸头,“都在袁煜那里。”
“袁煜!快把旸哥的作业交出来!”
“别抢!我还没抄完啊!学委也到了,你们快去找学委要,晚了就被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