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北覃(3 / 4)

纨刀向我俯首 朴西子 7855 字 1个月前

见”封世常“这个名字,封十三眼中的异色再次浮上来,这回连压都压不住。

封十三低声道:“侯爷是贵人,秀才一个屡试不第的书生怎么会知道他的行踪。”

卫拣奴:“是吧,我也是这么说。好比我方才胡乱编造的那几句痴言妄语,不都是些市井传闻,哪里能当了真?”

随着这四六不着的空口白话一出,刚才还有些紧张的氛围顷刻一扫而空,卫拣奴边说,边笑着靠在了榻上,此刻正是夜间凉爽的天气,他却像是感觉到冷似的,复又往灯罩里加了些帛金,好让其烧得更加亮堂些。

卫拣奴行事作风这样的奢侈,把帛金当柴火烧都是理所当然,出身一定不低,封十三对他清楚这些倒也不觉得奇怪。

可此刻这话结不结束,却由不得他说了算。

封十三状似无意地挑起话头:“长宁侯如何,市井里的人当然不知道,可我听说那北覃卫要求严苛,虽然称不上是‘兵’,打不得仗,只是圣人的鹰座凶犬,指哪儿咬哪儿,却也军纪严明,指令必行。”

“什么凶犬鹰犬,说得好听,刍狗一只罢了。”

卫拣奴拿手支着脑袋,烛火浅浅地映在他浅色的虹膜里,将半掩着的神色照得很不分明。他长发松垮地挽着,还不大乖顺地垂下几缕,搭在了那看上去随时要断开的木簪上——这种说法算好听的,要让封十三来说,那玩意儿最多被尊称一声风烛残年的木棍。

好在“木棍”本身没什么脾气,“木棍”的主子也不在意。

卫拣奴嗤笑一声,慢悠悠地说:“北覃卫是圣上手里最好用的刀,长宁侯就是比它还要好支使的堂下走狗,可好刀是没有心的,没心才能快,一旦有了心,血就冷不起来——没法见血封喉的事情,圣人们是不会犯险去做的。”

封十三顿了一瞬,这话里藏不住的黑沉讽意让他忽然生出了些陌生的感觉,好像眼前的人并不是他熟识的卫拣奴。

卫拣奴此时却笑起来:“行了,饭菜都给你热在厨房里,你赶紧吃点儿休息吧,别耽误明儿听学。”

封十三默不作声地应了句,点点头便往外走。

他一手扶住门框,脚跟还没来得及落地,卫拣奴像是凑巧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住他,嘱咐道:“对了,这几日晚间你不要四处乱走,安分待着——尤其不要去找那小胖子麻烦。这话不中听,但我得说,形势比人强,有时候你得学会低头。”

“他很无用。”封十三说,“不必忌惮。”

“他是没用,但不无用,越蠢的直人越好用。”卫冶天生的那双眉目总含情,此刻吐字却冰冷,他笑眯眯地伸手摸一把封十三的后脑,反问,“再说了,无用的人自然活不成,但没用的人就该死吗?”

他自问自答地摇摇头:“十三,你太较真。”

封十三敷衍人一直很有一套,叫人分不清此人是懒得遮掩,还是无动于衷:“哦。”

“哦什么哦……哦,还有个事儿,你方才不提我还忘了。北覃卫日前已抵鼓诃城府,听人说好像是要查些什么案子。”卫冶慢条斯理地将灯一拢,藏住浅浅的一层光,他摘下发簪,放在桌案一旁,转而看向瞳孔倏地紧缩的封十三,罕见严肃道,“不管你怎么想,我只有一个要求,别让人发现你——或者别的任何关于你的事。”

他顿了顿,难得有些生硬地说:“既然有心做大事,那么闭门不出学会韬光养晦才是正路,对么,封十三?”

封十三面色一滞。

半晌,他才很低地应了一句:“是,我明白。”

此话一出,仿佛是得了什么“君子一言既出、驴赶驷马难追”的保证似的,卫冶语气陡然轻快下来。他很不正经,也颇有些没脸没皮地说:“毕竟你看,他们只说北覃卫来了,没说领头的是谁来。万一好死不死,就是那半路失踪的长宁侯来了,瞧上我这张脸可怎么是好?”

说罢,他还臭不要脸地“啧”了声:“人心不古呐,倒是红颜从古至今都薄命……”

这下连明晃晃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