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排得上号的读书人,别的不算,名字起得倒还不错,‘花僚’……也难为你了,脑袋里塞了那么些金的银的,还能顾得上给这玩意儿起花名。怎么,是府里楼里加起来的姑娘都不够徐大人消遣了,改拿北覃卫的找乐子、寻开心?”
徐大瞳孔倏地紧缩又放大:“你知道多少?”
这话一出就是露怯。
“那可多了。”卫冶顺杆子上,“身为当地父母官,不但不以民为本,胆敢以权谋私、私通南蛮、媚上欺下,还知道给自己混迹黑市也取个花名,再扶持个替死鬼顶罪——”
卫冶死死盯着徐达的神色,露出一个戾气骇人的浅笑。
“鼓诃城里周七爷,呵,我看你是眼瞎迷了心,趁早改名叫头七吧!”
徐达眼底深藏恐惧,奈何贴在脖颈上的刀锋凉得似雪。
他心惊胆战,齿关紧咬:“卫拣奴你果然水深!”
“那确实比不上徐大人!瞧这日子舒坦的,酒池肉林,鱼肉乡里,也不知这帛金的火何时烧到你那花僚地里!”卫冶说,“实话告诉你,周府那俩早交代透了!你那面儿都不敢露的大人恐怕是护不住你!你若真很狠心,抛了周宜山作那周七,责任一推二净,再将他一家妻儿老小全杀了推给南蛮也没这回事,偏你坏事做绝还要留贤名……”
卫冶一顿,嘲讽似的轻声说道:“可徐达,人是不能既贪又蠢的,不敢得罪李岱朗,干脆硬推了不来,又舍不得那些个青天老爷的虚名,直接厉刑株连周氏余孽——这天底下哪儿有那样多的好事?”
从古至今,人为利来为利往,鸟为食亡的事实在不少,也因此,死在这儿上面的人也不少。
而他们都有个共同的特点——狠得下心,又不够狠。
反而是私底下藏着的腌臜事儿全给人看了清。
三言两语间,徐达连底裤都丢了个干净,抖得愈发像个窝瓜。
自从北覃卫暗访的消息自北都传来后,他就再没用过“周七”这个名字,黑市更是连去也没去一步,与惑悉串通走的都是博坊路,提前一步送走了周宜山,为的就是将来北覃卫问责时,将“周七”的名字盖在他头上。
可北覃卫是如何知道的?
这卫拣奴究竟是何人,他凭什么能与北覃卫的互通消息,还能主导审讯?
瞧见徐达这副模样,卫冶意犹未尽地停了停,语气带上一丝玩味:“没大没小的,谁准你直呼我名——快,还不谢谢侯爷教你做事儿?”
待帘子重新放下,那坠玉的钩子一摇一晃。
才隔绝外边儿的轻浮浪荡,陈子列就长舒一口气,连忙松懈下笔挺的后背,丈二摸不着头脑地冲任不断嚷嚷:“任大哥,这不太好吧,天都还没暗到底呢,你和奴爷就来找……呃,姑娘?”
封十三死死扣住刀柄的手停了一瞬,掀起眼皮,也直直望了过去。
任不断:“……”
可怜他有苦难言,姓卫的自己不长半个脑子,到这时候了都还没习惯北覃卫早不归他管。
昨日在花僚地里吃了好大个哑巴亏,扑空不说,满园来不及搬撤的花僚还差点儿被里头的哑炮炸个稀巴烂,临到头了,这人好像才后知后觉南蛮子居然不全是废物,李府也算不上什么铜墙铁壁,教习师傅再好也比不得真刀实枪不要命的死士……这才转头琢磨起找谁来替他看孩子。
同舟伯擒,两个总旗,满打满算也就四十余人能用。
惑悉行事张狂,却生性多疑,行踪不定,钱同舟那一队埋伏了好些年,其间生死往返,几遭猜忌,今夜守在毒窟窝里伺机而动,为的就是将惑悉就地活捉。
捉到了,再加上周娘子徐达的证词,已运入府库的花僚,人证物证俱在,定能回京一举翻案,这些北覃是万万不能动的。
而裴守手下的人大多身兼数职,一个人掰成四个用都没法服服帖帖地护住俩孩子,只能由他带在眼皮底下看着。
虽说任不断这些年多少也收敛了江湖脾性,常年不修边幅,看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