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喝两口, 叫胃里舒服。”
夏梦乖乖喝了, 眼珠子转着看向四周——她总想一个警惕的小动物似的时刻戒备着, 好像会有人冲出来伤害她。
“诶, 你刚才洗完手,擦没擦护手霜?”
“忘了。”
毛慧芳立刻拿出一瓶护手霜来,嗔怪道:“这也能忘?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
夏梦一边由着她把护手霜挤在自己的手背上,一边心想,我第一张脸都快被打成犀牛皮了。
这样的说辞一冒出来,她自己都想笑。
夏梦经常会拿自己的悲惨境遇来编点有意思的段子逗自己开心,她觉得自己的这点幽默是师从于父亲。
夏文斌就是个很会逗人开心的人——如果他愿意。
“不好好保养,以后再想起来就来不及了。”毛慧芳给自己的手上也涂了一点,“你看你妈我这双手,年轻的时候帮你姥爷干农活不在乎,这现在再补都补不回来。那时候哪有护手霜,都是蒸了枣来抹。”
毛慧芳虽然从小在农村长大,对于保养的追求甚于所有人,甚至于可以说,她活得很精细且精致。
夏梦耳濡目染,也对于自己的一切颇为爱惜——譬如护发素要用三种,没事去美容院按摩,护手霜和唇膏永远随身。上周她发烧到38度的时候,毛慧芳让她吃了药好好睡觉,她却沙哑着嗓子说:“妈,反正躺着也是躺着,给我敷个面膜吧。”
于是毛慧芳欣然应允,给女儿贴好了面膜,又瞅着时间到了来给她擦脸。
毛国庆觉得生病了还能想着臭美的人多少脑子得有点毛病,但母女俩在美容养生上是绝对步调一致的,甚至于温情。
夏梦觉得,她甚至还没有母亲讲究。母亲一方面说着漂亮女人要惹大麻烦,会疯婆子似的剪她的头发,另一方面又爱惜女儿的一切,认为自己有义务把漂亮的女儿养得更漂亮。
夏梦也知道母亲耳根子软,眼下父亲这个导火索不在,她们的关系缓和了许多。虽然夏梦还是会对母亲说刻薄的话,甚至讥讽她、不耐烦地冲她大吼,可惜的是毛慧芳也并不怎么往心里去。女儿再发疯发癫,和夏文斌比起来,真的不够看。
真的动气了,毛慧芳也只会还嘴说:“你看你你这驴劲儿,和你爹一模一样!信不信我揍你!”
“小梦啊……”毛慧芳一边给她夹菜一边叮嘱,“你可一定要好好学习,女人啊,有自己的工作,有稳定的收入,比什么都强,知道么?”
“呵,你也是大学生啊,成绩好啊,那又怎么样,还不是给男人洗衣服做饭。”夏梦恶意地盯着她,“也不求上进,在单位这么年了,就安心做个科员。”
但她恶毒的信号显然无法被毛慧芳捕捉到,她反而很自豪地说道,“那怎么了,女人有个铁饭碗就很好。”
“懒惰。”
“我才不懒惰!你不知道,当时我们班里,就我一个女的考了大学,剩下的不是说学够了,就是听爸妈的要嫁人,最后都是一地鸡毛。你不知道她们有多羡慕我有个正经工作啊!肠子都悔青了。还有啊,上班了,大家都说铁饭碗不愁,天天玩儿,但是我就知道要继续学习,考证,去更好的机关!拿更高的薪水,我们科室现在就我一个女的,那真的是踩着多少男人的脑袋才能抢到的,那时候还有人造谣我和领导有点什么呢,我就冲上去抽他们大嘴巴子。”毛慧芳有点愤愤不平,“你爹都觉得我是个不一般的女人,很崇拜我,只有你,总是看不上我。”
夏梦默然,她母亲的很多观点和行为,在她那个年代的人看来,甚至都算得上是先锋了。但是在夏梦看来,却好像欠了一把火候似的憋屈。
她妥协地叹气:“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为你惋惜。”
“不惋惜,只要你考上大学,妈这辈子就值了。要不嘛,你就争气点,比你妈还厉害!”毛慧芳喜滋滋地说道,“我的女儿又漂亮,学习又好,哎,也不知道将来谁这么有福气。你以后找男朋友啊,首先,家世就得好,和咱们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