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事。”
说罢,谢无言径直绕开他们,向人群走了过去,小弟子们像是一阵被吹散的烟,唰的一下便散开了,让出了一条宽敞的路。
他轻轻舒了口气,穿过所有人的视线,径直走入最深处的房间,开门进去,反手将门严严实实地闭拢,总算能安静一刻。
身前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音色透着些许虚弱:“……外面动静真不小啊,出什么事了吗?师弟。”
谢无言顿了一顿,沉静抬眸:“师兄醒了?”
屋内,依旧是那两张深色的卧榻。盛今朝坐在榻边,披着身他从没穿过的淡青色长衫,看向谢无言的视线因为疲惫而显得温和了许多。
坐在他身旁的成小鳞一下子站了起来,紧张地捏了捏衣角,缓声道:“谢师兄,你怎么这么快就……”。
盛今朝看他紧张得话都说不清楚,笑了两声,替他解释道:“我刚醒不久,他还没来得及叫你,你就自己过来了。师弟如今都突破金丹后期了,实在是厉害,说不定再过一阵就结婴了,到时候就轮到我喊你师兄了。”
“师兄说笑了。”谢无言环视四周,虽说他们已无大碍,但是这房间里居然只有成小鳞一个医修在帮忙照看,实在不像样。
谢无言揉了揉眉,“其他人呢?”
盛今朝似乎都习以为常了,告诉他:“都去照顾霍遥了,他刚醒,谷主大概担心得很,便把经验老的几个人全叫去了。”
说着,他忽然看向谢无言,说道:“师弟,这时候也就不必与他们计较了,你惩罚霍遥的事……我听说了,既然从今往后他连门都出不去,现在便随意他闹腾吧。”
谢无言回望向他,问:“师兄认为这办法怎么样?”
“我认为?”盛今朝一愣,沉思片刻后说,“我与霍遥并无什么恩怨,原本不该评价此事……但是霍遥背着我伤害了你多年,心思太过阴毒,与你结仇,也等于是与我结仇,既然师弟做出这个决定,我当然不会有意见。”
谢无言微微颔首。
盛今朝本就是出生仙界的人,知道修仙者之间的恩怨易结难解。霍遥这些年来犯下的大大小小的错误,谢无言即便杀了他,也是合情合理的,如今留他一命,只罚他禁足终生,也算是网开一面了。
除了还有些虚弱以外,盛今朝挺精神的,应该是痊愈的差不多了。
谢无言的视线移向了另一张床。
从他的方向,只能看见黎琛的身体。他就像一具干枯却又保存完好的尸体,静静躺在那里,连呼吸都极浅。
少年比同龄人瘦上一圈,身上没两块肉,硬邦邦的上身仍然紧裹着一层染血的白布,血液已经凝固,白布也破损了好几处,看上去实在不太体面。不过因为谢无言特意吩咐过不许拆布,谁也不敢多碰一下。
黎琛的身体的确恢复了一些,不过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血色,双眸轻阖。谢无言回想起他过去黏人又热闹的样子,竟都觉得有些遥远和陌生了。
谢无言心底莫名升起一阵烦躁的情绪,揉了揉眉角,问成小鳞:“他还要几日才能醒?”
“回师兄,其他几个医修说,黎师兄的情况有些奇怪,本来说他会比盛师兄先醒,可是到如今也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而且,黎师兄前几日突然咳血不止,还跌落了一个小境界……”成小鳞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谢无言的脸色。
谢无言走过去握住黎琛的手腕,探了探他的灵脉,只有炼气中期的境界。
可是他在黄泉境界里的那些表现,可根本不像一个炼气期修士,若他真实境界是金丹或元婴期,谢无言都不会觉得奇怪。恐怕是设了什么类似障眼法之类的屏障,来隐藏实力,蒙蔽他人。
黎琛没醒,谢无言也不方便责罚他什么。不过,他一直不醒,也可能与这些医修能力不足有关。
机关谷的医修除了少数几个年纪大的有点本事以外,其他的人,没有几个是认真钻研医术的。如果黎琛一直醒不过来,与其待在机关谷做无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