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要画就把全城都画下来,你要多少时间?人手呢?”
“自然多一些人帮忙,测量起来更快,之前的胥吏都怎么处置的?”沈书想要几个编过州志或是县志的人帮忙,朱文忠答应下来帮他去问,曾经仕元的官吏全都被押在牢里,数量本就不多,这些人也不可能就杀了,只是暂且押着,以免元军反扑,城中会出奸细。
沈书想了一想,朝朱文忠道:“能画图的我要两个,旁的不用,吃住你也别管了,都到我那里去。”
朱文忠欣然同意,起身出去,再回来的时候交给沈书一个包袱,沈书手一探,是两个圆筒,想是刚才装好的茶叶,谢过就走。
“是钱。”才上马车,李恕立刻打开包袱看了一眼,登时两眼放光,其中一个茶筒里是三锭十两的银子,还有些散碎银块,塞满一个茶筒。李恕示意沈书看,眉毛抖了抖:“难怪这么沉,文忠真是够意思。”
沈书让李恕收好,外头林浩在赶车,那夜林浩的马跑了,昨天夜里林浩带着这架重新弄到手的马车过去时,沈书他们已经睡了,周戌五做主把人安排歇下来,今天一早沈书同李恕要出门时,才得知有车驾可用。
这么着跟沈书一个院子住的,就有三个听使唤的,上下一共六张嘴吃饭。沈书突然想到,怪不得他一说要两个人,朱文忠就出去了,敢情是去取银子。
昨日纪逐鸢去找朱文正拿钱,今天自己就又找朱文忠来打秋风。这么一想,沈书不禁莞尔。
“给他俩办事,当然找他俩拿钱,你就别脸皮薄不好意思了。”李恕跟林浩招呼一声,叫他在家门口停一停。
二人从总兵府回去,先把钱收好,再要出门前,沈书看见郑四在院子里劈柴,问了他一句那柴是从何而来,郑四答是到市集去买的。院子里一架板车还没来得及卸,除了柴薪,竟还买来两只活鸡,白玉萝卜一挂八个,缨子系在一起,攒在两捆柴上,青菜叶子蓬乱地耷拉在车上,另外还买了些许韭黄,嫩白淡黄杂错,殊为可爱。
沈书不由驻足,问了一嘴:“今天一早打鸣那只鸡,不是咱们家的?”
“大概是街上传来的,活鸡可不好买。”郑四又道,“少爷午饭回来吃吗?”
“不,张家的女人做饭,晚上回来。”
郑四乐呵呵地说:“那晚上炖了老母鸡给少爷补补身子。”
两只母鸡若有所觉,倏然咯咯哒地叫起来,一只啄得另一只不停地哀叫。
沈书一想鸡汤的味儿,顿时有点受不了地连忙把眼睛挪开不看了,出门去上车。
有事做,辰光容易过。当天近午,朱文忠就从押在牢里的书吏当中选了两个出来,叫人带到沈书那里报到。
沈书一一问过,两个人都是沉默寡言,眼神略有胆怯惊慌,年纪也都不小了。午饭时一伙十数个人围在一张桌上,张楚劳的老婆做饭盐味放得淡,沈书不知道是不是现而今时局乱,连盐也都涨价了,便惦记着还是要找个时间跟纪逐鸢上街转转,才知道物价几何。
吃饭时沈书有意问了那两个才放出来的小吏都赶过考没有,从前都做什么,家里几口人,老婆娶了未,孩子念书了不曾。这么着一起做事的十几个人就都互相认识了,说说笑笑之间,也消解了不同阵营之间的敌意。
真要说起来,造反之前,谁不是大元的子民?
一连数日,纪逐鸢都是天一黑就去接人,弄得沈书白天做事愈发加快手脚,每日里才起身,坐在榻畔还在摇头晃脑闭眼睛,就满脑子装满官司,先把这一日都要干些什么在心里过一遍。
一是沈书不乐意让纪逐鸢在旁边等,二是每回他哥来了,若是在旁边等,其他人跟他混得熟了,知道沈书是个不容易生气的性子,总要打趣他。
那两个年纪大些的,家中还有人,在和州城中也有地方住,都不好意思到沈书家里叨扰。沈书便让郑四每日将米面送到这两家去,其余人等吃的和工钱不归沈书管,都从总兵府支。
这天夜里沈书同纪逐鸢一个盆里烫脚,见他小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