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院门口见面,可有一个人不知道老刘老孙的存在。”
“谁?”纪逐鸢握着沈书的手臂,卷起他的袖子查看伤处,用手指碰了碰沈书手臂上的擦痕。
沈书抬头看了一眼,朝纪逐鸢说:“一点也不疼……啊!”
纪逐鸢移开按在沈书伤处的手指。
“……你太大力气了。”沈书抱怨道。
纪逐鸢沉默着把郎中留下的药膏取出来,用手指抠出来,敷在沈书的擦伤上。
“嗷嗷嗷!”沈书险些跳起来。
吓得纪逐鸢登时手足无措,用鼻子闻了闻。
沈书跪坐起来,不肯往纪逐鸢身上躺,他横过手肘,朝伤处吹了两口气,不怀好意地看纪逐鸢,眼珠一转,说:“药太凉了。”
“另外一只手臂好像也有伤。”
沈书放下袖子,肯定地说:“没有了,小伤,你背上的伤上药了吗?这个药破皮也能用?”
“嗯,郎中说都可以,他性子太急,我想让他替我上完药再走,结果急匆匆就跑了。”说着纪逐鸢背过身子去,从肩头把药膏递过来,示意沈书帮他抹,“涂上去好一点吗?”
沈书的伤口本来已经不疼了,涂了这药膏以后疼得一边耳朵通红。
“好多了好多了。”沈书咬牙切齿,嘿嘿地笑着用食中二指抠出一大坨黑色的药膏。
“那来吧,你轻点儿。”
纪逐鸢的肩背已隐约有了男人的影子,宽阔厚实,纠结的头发窝在颈子里,他的皮肤呈现硬朗的古铜色。
身上没什么肉,微微驼背地坐着,便有一道凸起的脊骨从颈后一直蔓延到腰,没入裤带里。
半晌沈书都未动,纪逐鸢疑惑地扭头来看。
正看见一滴眼泪离开沈书细卷乌黑的睫毛,沈书手忙脚乱地用袖子擦了,两只手把药膏尽量在手掌里抹得均匀一些。
纪逐鸢装作没有扭头看过。
“这个药膏很刺,会很疼。”沈书说了实话。他本想捉弄纪逐鸢一番,现在也不想了。
“没事,哥能忍得住。”纪逐鸢把脱下来的外袍卷起,叼在齿间,用力咬着,鼻腔里哼哼了两声。
沈书轻轻把药膏按在纪逐鸢的伤处,按完背又叫他转过去按前胸,纪逐鸢干瘦的腹肌被鞭痕割裂了好几处,肚子上一大片都是淤青。
给纪逐鸢上药时,沈书始终深深低着头。
上完药,纪逐鸢叹了口气,想把沈书抱过来,偏偏一身都是刺鼻的药膏,只有转过身去,勉强把外袍套上。这个天气,全都袒露在外又怕惹上风寒,他生病不要紧,可纪逐鸢不敢病,让沈书照顾他,那他俩都歇菜吧。
沈书镇定下来,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也不敢再擦脸,药膏味道大,闻着就像是会刺眼睛的。
“刚说到哪儿了?”沈书茫然地问。
“有一个人不知道老刘、老孙的存在。”
沈书道:“对,让人传字条给我们的人只要不是在我们那院子里,就是在我们院子里,应该也注意不到那儿去。就赌一把,这个人不知道,如果他不知道,老刘和老孙便是我们翻案的关键。高荣珪应该已经找到了许达,许达可以指认让他传字条的人,左右不过是我们几间院子里的人,或者是高荣珪、钱贺的手下。”
“那也是大海捞针,好几千号人呢。而且许达如果当时心不在焉,加上昨夜抓人的阵仗,很可能根本不记得让他拿纸条给我们的人长什么样子了。不能全指望许达。”
沈书点头道:“起码老刘和老孙可以证实我们去过了书院立刻回院子里了,没有犯案的时间。”
“我们那一屋子的人都能证明这个。”纪逐鸢注视沈书,“可昨夜抓人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问为什么抓我们,我们挨打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仗义执言出来拦一下,甚至我们被带走也没有一个人追来。还有,穆华林什么时候不在屋子里的,谁也不知道。他们大可以推说,也不知道我们到底是不是一直都睡在床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