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崇文馆旬休,谢昭宁与连璋晨起往皇后宫中请安,霍长歌出门时,正巧碰到他俩正进到院中。
谢昭宁闻声驻足,就那般直挺挺立在廊下抬头,着一身薄蓝锦衣,银丝杂了彩线缀在左襟上细绣了只赤顶墨尾的云鹤,映着一轮初升的暖阳,越发衬得他少年华美又淡远清峭。
霍长歌眼中一时竟无连璋踪迹,一股没来由的喜悦自她心头涌出,她凝着谢昭宁抿唇笑出颊边一对梨涡,负手蹦跶下了回廊,嗓音干净悦耳,似山涧间流淌过的清泉:“三哥哥,你瞅瞅,多日不见,我可长高了?”
她话音故意咬在“多日不见”上,语气不由娇嗔,不动声色斜睨他。
谢昭宁见着她些微一怔,还未回过神,便又红了一对耳尖,温声答她:“嗯,长了。”
这话原是瞎说,可他莫名便想顺着她。
连璋闻言“嗤”一声冷笑,面有不豫之色,上下一打量霍长歌与她身后跟着的苏梅,颇嫌弃得一摇头,绕过她便径自进了正殿宫门,竟也未理会谢昭宁。
若是往日,霍长歌只会觉得连璋这行为似有甚么大病,必是要不落下风与他掐上一架,如今只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眼里瞧不见他了,只堪堪一个谢昭宁,便足以占据她全部的眸光。
谢昭宁回完她,两人就那么干站着,廊上廊下,偶尔四目相对一瞬,也不说话。
多日不见,霍长歌似乎有许多话想与谢昭宁说,却又不知该再说甚么,平日里的机灵劲儿霎时全部飞走了。
“那……我走了,三哥哥你也进去吧。”霍长歌还晓得得避嫌,这宫里到处是眼线,她也不愿心迹表露得太明显。
“肩上的伤可好利索了?”她携着眼观鼻、鼻观天的苏梅正欲走,谢昭宁却轻声道,“腿可还抽筋么?”
“没好利索,腿也疼,可疼可疼了……”霍长歌闻言心里头微微得甜,抬眸又嗔他,唇角一撇,轻哼一声,“你也不来看看我,我明日便把绛云煮了吃……”
她说完故作气恼横他一眼,绕过他便出了院子。
苏梅:“……”
牙都要酸倒了。
谢昭宁瞠目一瞬,又啼笑皆非,前几天才觉得霍长歌似乎长大了,现下便又无端闹起脾气来,只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唤住她哄两句,遂便罢了,笑着摇头与皇后去请安,临进殿,又忍不住回头瞥了眼她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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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午后,霍长歌歇过一觉起身,往廊前倚着晒太阳逗绛云,陈宝拎着一套食盒来了,行过礼,便两手一伸,直愣愣得就要递食盒给霍长歌。
霍长歌手上还有瓷碟,来不及放下,南烟忙接过食盒捧着给她瞧。
那食盒古朴得很,上面连个雕花也无,掀开盖来,里面却是一盘那夜霍长歌在谢昭宁屋里吃过的荷花酥,嫩粉色的莲瓣层层叠叠,包裹住内里撒了些桂花的红豆绒。
霍长歌凝着那糕点一瞬怔住,她晓得这当口谢昭宁必不会来寻她,晨起那时不过她任性想闹他,没事儿找事儿罢了,谢昭宁却听了进去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