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妾身来吧。”皇后紧了紧肩上大氅,柔声道。
“无事。”晋帝淡淡道一句,瞧着霍长歌,突然感慨笑叹一声,“瞧瞧,这原就是燕王的女儿,才十四岁呐,就敢杵在朕的身前帮朕挡刀挡剑,比她爹当年还狂妄。她爹投奔朕那年,也已十八、九岁了。”
“想来,也是老天爷格外偏疼姓霍的,给了他们这一姓氏人无畏无惧的胆量与勇气。”皇后温婉笑道,“前朝不也是有位霍姓的将军?年少敢为,有气敢任。”
皇帝闻言眸光幽深复杂,下手却轻缓地给霍长歌小心擦了擦额角上的汗,神情故作慈爱点头又叹:“是啊,天生将才,姓霍好啊。”
谢昭宁心头突得一跳,似是品出甚么要命的弦外之音,与连璋惊惶对视:前朝那位将才可不止年少有为这般简单,其身后亲族于其百年之后牵涉夺嫡争斗之中,是被诛了全族的。
谢昭宁胆战心惊地觑着晋帝神情,见他摆出一副似个疼爱小辈儿的长辈姿态来,与霍长歌擦拭前额、脸颊,又重新绞了帕子替她揩颈下,举止轻缓怜爱。
霍长歌昏迷之中脖颈受不住凉意一激,微一瑟缩,闭眼含混哼出一声,嘴角一撇一撇,似是想哭的意思。
“做噩梦啦?”晋帝故作慈善一笑,轻声再叹,“也不知你这胆大包天的丫头,梦里会梦些甚么呐?”
霍长歌梦里,又梦见了谢昭宁。
她以一副前世死前二十出头的模样,困在黑暗之中,往哪里走都出不去,走得累了,便撩了衣摆往地下一坐,一腿半蜷身侧,说怕也没多怕的样子。
倏然,她眼前一亮,便似前世死后那一瞬一般,有光束凌空落下,又“唰”一声碎成千万片四散开来,晃着流光缀在虚空中,似一堵璀璨光墙。
那墙前凝光凭空生出个颀长人影来,隐隐绰绰,只先出来个轮廓,霍长歌便站起身,抿出一对梨涡,调笑着朝他唤了一声:“三哥哥。”
她往前走了两步,仰头停在那人面前。
光华散去,谢昭宁头顶玉冠,着一身银甲轻铠,披一条猩红披风,腰间配了细雕成云鹤清峭模样的玉,脚下一双制式军靴,一手负在身后,一双狭长凤眸低垂,温和眷恋凝着她,唇边抿着淡雅又疼惜的笑,却是未应她。
“三哥哥?”霍长歌隐约觉出不对,又偏头试探唤他一声。
谢昭宁仍是未答,只那般温温柔柔地看着她,眼底似有光华流转,眼角隐约可见细微纹路,鬓间夹杂一丝银发,姿态端雅华贵间透着浓重的疲累与萧索。
霍长歌登时便明白了,她惊喜笑出一声,眼泪却倏得落下,哽噎着道:“谢……谢昭宁?”
幻梦
谢昭宁终于笑着点头应了她, 却仍未出声,只抬臂想替霍长歌揩掉眼角的泪,手伸出去, 又骤然停在她面前,慢慢蜷缩了手指, 缓缓收回来, 笑容微微僵硬尴尬, 眼神一瞬游移闪躲,一副不大敢碰她的模样。
“谢昭宁……”霍长歌见状再也压抑不住,恸哭出声,内心腾起的愧疚如同滔天巨浪。
她一把握住谢昭宁落下的右手,狠狠攒紧了他手腕还不够,另一手下意识也伸过去,与他五指交叉, 十指死死纠缠在一起, 她心疼得连哽咽都断断续续,只有眼泪“扑簌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