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婉斩钉截铁。
只要她语气够坚定,假的也能被她说成真的。
且据她所知,靖远侯夫人并不希望原身嫁给周誉。
果然,下一瞬她便听靖远侯夫人顺着她的话头道:“那看来的确是你爹爹会错了意。”
只是话落,靖远侯夫人又道:“若明日你皇帝表舅舅召你入宫问话,婉婉便将与娘亲说的话如实告诉你表舅舅。如此一来啊,这亲事八成便退不了。”
……入宫?
贺婉眼睫颤动,仔细搜刮一番原身记忆才明白过来。
萧潜与原身一样,都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且若仔细论起来,萧潜比原身还要亲上一层。
原身能称晋文帝一声“表舅舅”,靠的是外祖母高阳长公主。
萧潜却是正正经经唤晋文帝“姑父”的人。
他的亲姑姑萧清乃是晋文帝的发妻,逝世二十余年的明德皇后。
晋文帝对明德皇后用情极深。
自明德皇后逝世后,后位已空悬至今。
甚至这么多年宫里都不曾进过新人,那几位娘娘全是明德皇后在世时留下的老人。
且这几位娘娘,皆没有子嗣。
百官曾谏言,让晋文帝广纳妃嫔,为皇家开枝散叶。
然晋文帝却直言:后宫的几位妃子皆未曾怀龙嗣,乃是因为他自己不行……
——咳,扯远了扯远了。
总归便是爱屋及乌,因着明德皇后,晋文帝对萧潜、对萧国公府格外看重。
因此原身与萧潜的婚事,乃是他们二人小时候,晋文帝亲自为萧、贺两家撮合的。
贺婉抿抿唇,苍白虚弱的小脸上露出抹“我懂我懂”的笑容:“嗯,娘亲所言极是。”
少女清脆的声音传出闺房,外头长廊下的靖远侯闻声不由加快脚步,急忙赶到贺婉房外敲门:“夫人,可是婉儿醒了?”
“爹爹?”贺婉坐起身,倚在床头柱眼巴巴的看向靖远侯夫人:“娘亲,那爹爹这儿该怎么交待?”
靖远侯夫人凤眸微扬:“不用担心,娘亲与你爹爹去说。”——说罢,起身去外头见贺知远。
开门时,正巧小厨房送来了燕窝银耳羹,靖远侯夫人让其送进了屋内。
靖远侯见状便也要进屋去看看女儿,但靖远侯夫人玉手轻轻一勾,靖远侯便从善如流的被她勾回了远睿院。
“婉婉没事,已经退热了,用完燕窝便睡下。”
贺婉白日在萧国公府晕倒,着实吓了靖远侯一跳。
好在回府后叫来御医诊脉,御医说贺婉是因受惊太大才会晕倒,睡一觉便会醒来。
反倒是因骑马吹一路凉风而受的风寒不可小觑,须得双管齐下,尽快降温。
是以喂贺婉喝完药,靖远侯夫人便在她跟前守了大半夜,每隔两刻钟便为她换一条浸过热酒的棉帕。
“圣上召你入宫所为何事?”
出了明昭院,靖远侯夫人挽着靖远侯问。
提起此事,靖远侯不由叹了口气:“能为什么?自是为了婉儿退亲一事。”
“夫人你说,咱们夫妻两个上辈子是不是欠了这臭丫头的?别人家女儿都是贴心小棉袄,咱们家这个倒好,是个闹心小炮仗!”
“噗!”靖远侯夫人忍不住笑出声:“那我要跟你说个好消息,咱们家小炮仗这回可是懂事了。”
“好消息?”靖远侯摸了把被气吹的胡子,摇头表示不信:“那小炮仗跟你说了什么?”
靖远侯夫人:“侯爷先与我说说圣上的意思。”
“……”靖远侯一顿,眸色微不可见的沉了沉。
“圣上特地将我和萧兄召进宫中训了一番,这意思自然是不想我们两府退亲。明日若是得知婉儿醒了,恐怕还会召婉儿进宫问话。”
靖远侯夫人听罢不禁一笑:“若是如此,侯爷便不必担心,方才婉婉已然回心转意,这门亲事啊,不用退了